至於眼前正發生著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簫鉤隨馮晗走後沒多久,慧嫋覺得院子裏的茶葉已經曬得差不多了,便和雀兒一起把茶葉都收了起來。等收完茶葉後,慧嫋想到簫哥哥馬上就要進京趕考了,一路上肯定會需要到形形色色許多的東西。雖然父母親已經說過會幫簫哥哥準備好,但慧嫋還是想盡自己一份的心意,於是找到父親,同父親商量了一下後,她的父親同意了。
看著拿好自己平時攢下的些許銀兩,然後帶著雀兒歡喜地走出家門的慧嫋,她的母親突然間搖著頭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好端端地歎什麼氣啊?”楊老先生正拿著一本《論語》品讀,他聽到了妻子的歎息聲後不緊不慢地問道。但實際上,他隻是在明知故問,畢竟他們兩個已經是幾十年的夫妻了,從剛才妻子看女兒的眼神中他就已經看出了妻子的心思,現在的這一聲歎氣也就更加明顯了。
現在身邊已經是沒有別人,楊老夫人也就不想再拐彎抹角,於是她便把這早就想對楊老先生說的話給說了出來:“我不信你想不出來我在煩憂著什麼,而且你心中的煩憂也絕不會比我的少,隻是你一直不肯先說出來,那就我來開這個頭。”說完,楊老夫人放下了手中正在縫補著的衣物,“咱們家的嫋兒已經過了及笄的年紀,雖然還不算特別大,但是,你也是知道的,咱們這附近的姑娘們大多都在不到十四歲時就已經有了人家。雖說嫋兒並不在意,但是咱們卻不能不替嫋兒著想啊,這樣的事情耽擱的越久對嫋兒的名聲也就越有影響。當然,我也不是看不出來,嫋兒之所以不著急嫁人,而你也不急著讓我找人給嫋兒說媒,主要就是因為簫兒的關係。他們兩個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所以,嫋兒心中有所想法實屬正常,而你也很看好簫兒。但是就這樣一直耽誤下去,你不說破我不說破,他們兩個還是懵懵懂懂的,終究不是個辦法。”楊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對女兒的憂慮之意。
“那,依你的意思,你想怎麼辦呢?”楊老先生依然在看著手中的《論語》,絲毫沒有顯出著急的樣子。
看著楊老先生如此心不在焉,楊老夫人便感到一股火氣衝了上來,但畢竟她曾經也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所以,她把那股火氣在心中壓了壓後,隻是語氣有些不善地說道:“還問我怎麼辦,真是為難你這個一家之主了。”
一時之間,楊老先生沒敢再作聲,因為他知道,楊老夫人這不善的語氣一旦出來,他要是再對著幹,不用幾句他們兩個就會吵起來。至於楊老先生要反問妻子,而不是他自己出主意,主要就是因為他著實沒有主意,他的那句話隻是單純地想聽聽妻子的意見,卻沒成想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後,楊老夫人漸漸地冷靜下來了,她想道雖然自己家的那個說話不中聽,但是目前要處理的可是關係到嫋兒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於是,她也就熄滅了心中的那團怒火,恢複了以往的溫柔平和,說道:“依我看等今天晚上簫兒和嫋兒都在的時候,咱們就把話給挑明白了,問問簫兒到底有著怎樣的意思。他要是也覺得嫋兒不錯,是能托付終生的伴侶,那咱們就把他們兩個的婚事在簫兒進京趕考前給辦完了,這樣一來,簫兒和嫋兒都能安下心來,咱們兩個一直牽掛著的事也能有了著落。但簫兒要是覺得不妥,那咱們也不必強求,以嫋兒的條件也不是找不到好人家的男子,那樣就等簫兒離開去趕考的時候,我就會為嫋兒張羅婚事,也就不用顧慮簫兒是否會有什麼意見了。”
楊老先生聽著,點了點頭,等楊老夫人說完後他放下了手中的《論語》,閉上了眼睛思索了起來。楊老夫人看著,一直沒有再說話去打擾他。又過了一會後,楊老先生悠悠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的這個想法確實不錯,但是,假如簫兒同意娶嫋兒,你覺得外人們會用正常的眼光看待這門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