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書生望著那一道已經走遠的少年背影,兀自抱起酒壇再度倒了一杯酒,麵露沉思,端起酒杯玩弄許久,一口飲下自己付出了代價的酒水後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卓飛,卓氏第一天才,修為跌落!這個少年,有趣!”
……
已是入夜,如今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照明,淩雲城晚上的大街的人流絲毫不遜色白晝,玩紙燈的紙燈稚童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打鬧著,手持燈籠的少年少女絡繹不絕,小攤販的特意拉長的吆喝聲音時不時響蕩,比白日裏竟多了幾分熱鬧。
但是在大街上的一個酒氣熏天的失落少年與身旁的熱鬧相比卻是淒冷荒涼,仿若身處兩個世界般。
“重生後的一切已經發生改變,難道連人性也改變了嗎?”卓飛走出了聚星樓後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渙散的雙目望著三五成群時而歡笑的路人,呢喃自語。
整個人一路渾噩如同行屍般,心裏無目的地行走!
重生的目的本就是阻止一年之後家族被滅族的慘禍,改變前世的結局,前世身為帝者的他見慣了生死,也看盡了世間的滄桑與人情的冷漠,可是族人的冷眼漠視與人性的淡薄卻傷透了卓飛的心,有利用價值就當成寶一樣供奉,沒有利用價值就連根草都不如。
就如同本來恩恩愛愛的兩個人一樣,當男方落入人生低潮之時,女方卻在男方最需要最安慰的時候狠心離去,給予了男方更大的打擊。
卓飛需要的不多,他要的隻是一聲簡單的安慰,甚至是一道目光,都足以讓他感覺到他為家族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僅此而已!
可是前世今生都最在乎的家族聽說他修為跌落的那一刻徹底遺棄了他,他不知道拯救這樣一個家族還有何意義,
對於這樣的家族還值得他去拯救嗎?
如今他有些迷茫了,並不是他信念不堅,也不是他為人小心眼。或許就是所謂的人性!
一路行走隨著腳步隨意邁動的卓飛,突然頓住了腳步,麵上露出了苦澀之色。
在他麵前是兩扇代表著權勢富貴的朱紅大門,兩頭巨大石獅張牙舞爪的分立兩旁極為霸氣,門匾上寫著‘卓氏’兩個蒼勁大字更是氣勢凜凜,威嚴無邊。
卓飛刻意回避有關卓氏的一切,可是任由步伐邁動的他竟然無意識的走回了自家大門。
“家族。”望著熟悉的府邸,卓飛心中苦澀,搖了搖頭轉身欲離開這個人性淡薄之地。可是剛一轉身,卓飛忽然發現自己不管前世今生都很窮,窮到連一個能借宿一宿的朋友都沒有。
“除了家族,我還能去哪裏?”卓飛無奈苦笑,朝卓氏大門邁去。
“卓飛少爺你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
就在卓飛進入卓氏大門時,守門老者便見到酒氣熏天搖晃玉墜的卓飛,急忙上前扶住卓飛,關切道。
對於守門老者的攙扶,卓飛絲毫不領情,一把甩開守門老者,往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去。
望著搖搖晃晃的失落背影,守門老者眼中流露出了憐憫與悲哀,暗自歎了口氣,誰曾想到曾經意氣風發的卓氏第一天才會淪落成為廢人。
擦肩而過的三三兩兩族人,望見渾身酒氣的卓飛就是戲謔嘲諷的眼神,卓飛對此並未理會絲毫,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裝裝怒氣,但是如今他已經對家族失望了,裝那個已經沒有必要。
推開居住小院門進入其內,卻見到母親站在院子的蕭瑟背影。
“娘!”望著母親的柔弱的背影,卓飛如死灰的一般的心卻如同燃燒起了一絲火焰,他知道在這個人性淡薄的家族裏,還有一個人沒有遺棄自己,那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李芊芊。
“飛兒,你回來了!”背後傳來的呼喊,令得李芊芊身軀一震,急忙轉過身來,卻發現兒子醉眼惺忪,滿麵醉紅,酒氣熏天,“飛兒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李芊芊急忙跑過去攙扶著兒子,用手帕擦著兒子的臉,心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