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騎將軍赫千裏,多年來主持磐石長城的城防,替大昊鎮守北疆。有什麼大風大浪,是他沒經曆過的。又有什麼大場麵,是他沒見過的?更何況薑桂之性,老而彌辣。故此形勢雖然不利,但赫千裏眉宇之間,卻全無絲毫懼色。
伸手一拍城垛,赫千裏大喝道:“狼崽子們,別在這裏說廢話了。你有一百五十萬土雞瓦狗,那又怎麼樣?有本事的,就盡管放馬過來。嘿嘿,長城城牆的牆麵,最近看來正有點脫色了。本將軍正打算重新油漆呢。狼崽子們既然有意代勞,哈哈,本將軍求之不得。”
赫千裏這幾句話,乍聽似乎不覺得什麼。但仔細想想,就知道他的真正意思,是隻要猛古大軍膽敢攻城,便將以自己的鮮血為漆,替長城的牆麵重新進行粉刷。其中所蘊藏的慘烈意味,赫然更令人為之膽顫心驚。
“磐石長城?哈哈,哈哈哈~~”
銀狼王肆無忌憚,仰天放聲狂笑。以看待極盡輕蔑的目光,斜眼看待城頭上眾人,嘲弄道:“大昊的豬玀們,以為隻要躲在長城之內,就能永遠安枕無憂了嗎?簡直可憐、可悲,更可笑。
不過,你們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抓緊時間,盡管享受你們那活像豬圈裏豬玀一樣的安寧,盡情享受你們那虛偽的繁榮吧。到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們就會回想起來了。曾經一度被狼神子孫所支配的恐怖,以及被囚禁於鳥籠中那份無奈的屈辱。
我們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而且,我們將會無比投入地,去享受盡情殺戮豬玀的快樂。哈哈,哈哈哈~~”
笑聲未絕,銀狼王更不多說廢話,和金狼王一起,打馬轉身就走。猛古國主擎天獨囂,同樣嘿聲冷笑,率領麾下五大軍護向後撤退。留在最後,由始至終未發一言的玉琉璃,卻仰首向著城牆之上的十四皇子嫣然一笑。隨即高舉右手,用力向下一揮。
隆隆雷鳴之聲,再度震撼大地。隻見遠處那密密麻麻的猛古大軍,忽然再度分開。緊接著,至少上百輛馬車,從大軍當中魚貫而出。每輛馬車,都由兩匹蛟馬拖拉。這就顯得有些聳人聽聞了。
要知道,蛟馬是僅次於龍馬的異獸戰駒。性格悍勇,兼且天生神力,能夠和猛虎惡豹搏鬥。即使發狂的成年大水牛,一旦和蛟馬發生正麵衝撞,也照樣要落得個慘敗收場。
這樣珍貴的戰駒,居然拿來拉車,已經夠匪夷所思了。更讓人吃驚的,是那些蛟馬每走一步,肩膀上的肌肉都高高鼓起。竟是必須兩匹蛟馬用盡全力進行拖拉,車輛才能走得動。則車上所運載的貨物,其重量究竟有多麼驚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這麼重的貨物,究竟是什麼?刹那間,磐石長城上所有人心頭,都悠然產生了相同的疑問。
說時遲那時快,這上百輛馬車,已經盡數來到長城之下,並且呈一字排開。負責趕車的車夫,從車上翻身躍下,走到車廂旁邊,拉開固定車廂板壁的插銷。隻聽得“嘩啦~”一下整齊響聲傳出,車廂打開,把裏麵所運載的貨物,清清楚楚,呈現於光天化日之下。
炮!是大炮!每輛馬車之上,都放置著一門青銅大炮。炮口黑洞洞地,向上斜指長城城牆,閃爍著不詳的光芒。盡管還未有任何動作,但已經讓城牆上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絲無比沉重的壓力。
“怎麼會是炮?怎麼可能是炮?”二皇子禁不住大吃一驚,失聲道:“大炮是我們大昊朝第一等的軍國利器。鑄造火炮的技術,朝廷向來都嚴格保密,絕對不可能泄露的。再說,即使泄露了技術,猛古蠻子連炒菜用的鐵鍋都造不出來,哪裏有能力去鑄造大炮?”
二皇子這個問題,在場眾人,幾乎沒有人懂得回答。隻有蕭昇是例外。因為他知道,玉琉璃是天機門傳人。天機門的學問淵深如海,天文地理無所不包。雖然玉琉璃自稱隻專心於縱橫捭闔之術,軍政才略之謀,但鑄炮這種小道,又如何能夠難得住玉琉璃?
大皇子雖然不知道玉琉璃的天機門傳人身份,但顯而易見,眼下再繼續追究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根本就毫無意義了。他凝聲道:“那些暫且不管。赫車騎,依你看來,長城能不能抵擋得住這些大炮?”
赫千裏冷笑道:“大炮的威力,由火藥份量多少決定。火藥越多,能發射的炮彈越重,破壞力便越強大。但與此同時,火藥份量多了,發射時候對炮管的承受力要求越高。假如炮管不夠厚,便容易炸膛。還未能把炮彈發射出去,大炮本身先就毀了。甚至乎,連操作大炮的士兵也要被卷入其中,絕無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