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立一月戰約之後,張氏兄弟便撥轉馬頭,帶領著“十條龍”,回去與大周的十萬大軍彙合了。蕭昇和韓琳兒等人,站在城牆之上放眼眺望,隻見點點火光,彙聚成氣勢磅礴的洪流,迅速往遠方奔騰流逝。景象壯觀如海水退潮,黑夜中看來,尤其教人感覺震撼。
良久良久,大軍已經退盡。城外又重新恢複了一片漆黑。蕭昇輕輕舒口氣,轉身向眾人道:“沒什麼可看的了,大家都走吧。咱們回去坐下,再好好商議商議。”
眾人都點頭答應了。當下跟在蕭昇和韓琳兒身後,走下城牆,回到城裏的元帥府。
這裏原本是郭子興駐紮於濠州城時候的大本營,建設得頗為氣派,占地也十分寬闊。後來郭子興病逝,他兒子郭天敘又戰死,這元帥府就逐漸荒廢了。不過,這次常遇春率領兵馬來到濠州,曾經指派工匠,對元帥府進行了一番修葺。所以現在,這元帥府用來作為白蓮教的臨時總舵,倒也勉強用得。
眾人在元帥府大廳當中坐下。蕭昇率先道:“張士誠兩兄弟,雖然和我們訂下戰約,約定一月之後賭鬥勝負。但正所謂兵不厭詐,對於張氏兄弟,我們還是多一點警惕比較好。常遇春,木特爾。”
常遇春和波斯明教教主,同時挺身站起,抱拳叫道:“末將在。”
蕭昇點點頭,凝聲道:“多派士兵巡邏,修葺工事,穩固城防。還有,把哨探撒出去進行偵查,留意城外各方動靜。不能讓張氏兄弟把我們困在城內,變成了聾子瞎子。”
木特爾和常遇春兩人都同時大聲答應了。蕭昇又吩咐道:“木特爾,那三千修練過‘天狼嘯月秘錄’的精銳,你要把他們看好了。關鍵時刻,他們就是一路奇兵。說不定,整場戰事的勝敗關鍵,都在他們身上了。”
木特爾自覺深受重用,當即精神大振。扯開喉嚨叫道:“得令。”
蕭昇點點頭,回首向張翠珊,俞蓮舟兩師兄妹道:“這次本教遭逢大難,武當派鼎力相助,本教上下,同感大恩。現在本教到達濠州,總算暫時有了個安身之所。貴派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在下無以為報,勉強有些丹藥,倒還能入口。就請兩位替我轉交貴派掌門的張真人,以表謝意吧。”
說話之間,蕭昇探手入懷,借此動作掩飾,從珈羅手串裏,取出了個小小藥瓶。這是當初在神兵世界,虎魄重光一役之中,從泰山腳下,薑子牙所設置之“五行心孽陣”內所取得之物。
五行心孽陣雖然殺人於無形,最是厲害不過。但為了引誘入陣者墮落孽迷,薑子牙也是下了大本錢的。放在陣內的物品,無論丹藥、兵器、功法、金銀……全部都貨真價實,無一而非上品,千金難買的。
現在蕭昇拿出來的這瓶丹藥,名為活骨易筋丹。對於活絡筋脈,強骨禦氣,有獨特功用。更能深育內力,強化修煉者的功體。雖然,對於半步先天級別的高手來說,這種丹藥已經沒有用。但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仍能從丹藥中得到好處。
蕭昇相信,張三豐肯定至少也是半步先天。甚至有很大可能,是真正的武道先天高人。但張三豐座下的弟子武當七俠,實力卻參差不齊。
根據張翠珊所描述的情況看來,即使七俠中武功最高的三俠俞岱岩和四俠張鬆溪,武功修為應該隻在大宗師級別。假如能夠服用這活骨易筋丹的話,不說修成半步先天這樣不切實際之事,但要修成大宗師級別巔峰的神妙境,卻應該沒有問題。
這瓶丹藥,是蕭昇送給張三豐的。張翠珊和俞蓮舟兩人,自然不能擅自代替師父拒絕。當下俞蓮舟上前兩步,雙手接過藥瓶,道了聲謝。張翠珊 皺眉道:“蕭元帥,一個月之後,你們和誠哥打賭的那場鬥戰……”
“那是本教和張士誠之間的事,本教自會處理。不必張五俠多關心了。”
未等張翠珊把話說完,蕭昇已經打斷了她。頓了頓,又道:“兩位離開武當山,也有一段時間了。本教不敢以世俗瑣碎之事,打擾諸位的清修。明天一早,就送兩位離開濠州,回去武當向令師張真人複命吧。”
為了避免張翠珊夾在白蓮教和張士誠之間左右為難,所以蕭昇才有贈藥送客之舉。張五俠心裏,對此自然明白得很。雖然她大覺不甘,很想盡力勸說兩家罷鬥,聯手共同對抗蒙古韃子。但張翠珊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一山難容兩虎,白蓮教和張士誠,兩者都有意於逐鹿天下。彼此關係本來就你死我活,絕不會因為有蒙古韃子存在,雙方就變得親如一家了。什麼漢人不打漢人之類的美好說話,到頭來,終究也隻能存在於夢想之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