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江六縣三區一共十八個孩子進入預賽。渾江賓館二樓的大會議室裏很寬敞,別說十八個了,就是二十八個也裝得下。裁判好像比選手還多,其實大多數人都是混了個裁判資格來看熱鬧的,他們都是在渾江書法界有一定水平的學者。
大會議室的牆上掛著一個“道”字,那是渾江賓館的鎮館之寶。左下角留有一個方紅印,上麵四個古篆“仇露風印”
除了卓君元,其他的選手都找到自己相對應的號碼位置坐下了。隻有他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那個比他還大的字下麵仰頭欣賞著。
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卓君元也不回頭的問道:“這字是誰寫的?”
他後麵站著的是黃老,和他一樣仰頭看著那幅字帖:“這字是仇大師寫的。”
“仇大師?他很有名嗎?”卓君元轉了下頭,皺著眉頭問完了繼續轉頭欣賞。除了黃老,其他人都有些要暈倒的衝動。在大秦帝國書法界哪有不知道仇大師的。就算不會寫字的人知道他的也很多呀。
卓君元能被黃老親自審核通過麵試,那當然是有兩下子的。但不知道仇大師的大名,他學書法的時候沒有人告訴他嗎?
黃老並沒有驚訝,他看過卓君元的檔案,經過了一個月的消化才能接受卓君元才三歲的事實。看著那股豪放的氣息躍然紙上,黃老歎了口:“仇大師就是帝國書法家協會的會長,還是文化部的部長,嗬嗬,你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處。”
“哦,他這個字沒寫好,可惜了,看樣子好像是毛筆出了問題的緣故吧!”卓君元淡淡的說道,就好像敘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又好像在說一個小學生的字沒寫好一樣。
這下別說旁人了,就連性情十分淡定的黃老都驚訝的看著他。但驚訝的內容完全不一樣。別人是以為這小子太狂了,也就七八歲的年紀,雖然一手楷書寫的不錯,估計也是極限了,竟然還敢品評書壇泰鬥的墨寶,而且還是個差評。
黃老的心裏可就複雜了。他清楚的記得那天仇大師寫完這幅字的場景。
記得仇大師放下了那個巨大的狼毫以後,微笑著說了句“這個筆,比我那一把好多了,可是用的不太習慣,也許是太新了吧,嗬嗬。”那一幕一幕就像回放了的電影膠卷似的仿佛就在昨天。
全場的人都在發呆,有幾個緩過勁來的還等著黃老開口訓斥呢,結果發現黃老就那麼麵色複雜的看著那小孩。
卓君元也不理眾人的表情,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卻沒有坐下,拿起一支最大的毛筆轉身走到了那幅字前。場內的氣氛有點凝重,很多內心都在呐喊:“阻止他,他要做不好的事情,阻止他。”
其實參賽者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也就12歲,那些大筆都是裝裝樣子的,怎麼說帝國書法家協會也是一個官方組織。舉辦這麼有規模的比賽當然少不了記者了。於是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個掛滿了大大小小毛筆的架子,至少看上去很有內涵。沒想到還真有個小孩兒能用,而且是最小的那個。邊上有個記者舉起了相機,拍下了這個讓別的同行嫉妒、後悔了一生的照片。
先不提眾人心裏怎麼想,但就是沒有人動。卓君元已經看了半天了。
他看到這“道”字中透露出一種滄桑,很淡,是一種對閱曆的積累。可是自己看來說還有些不妥。
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呢?卓君元眼中也有點迷茫,為什麼自己感覺他很稚嫩?
“滴答”“滴答”
墨水已經順著筆尖流下了不少,在地上積了一小灘,看上去有點像隨意塗鴉的水墨畫。
終於有個意誌力不錯的家夥頂住了壓力,他指著卓君元喊道:“你想幹什麼?”大家心裏這個舒暢啊。先別管卓君元怎麼回答,反正有人把自己想問的話問出來了。
卓君元也不搭理他,竟然閉上了眼睛。黃老看卓君元這樣,以為他悟到了什麼書法的真諦。衝那個問話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打擾。
卓君元的思緒飄飛到了不知名的遠方,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麵容很熟悉的小夥子。那小夥子正站在一群人之中看著遠處一輛莊嚴肅穆的車輦緩緩而來,車輦上站著一位頭戴冕冠的王者。
小夥子看那王者的眼神望過來,竟然和其他截然不同的與王者對視,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也不像其他人那樣高呼始皇帝萬歲。知道車輦遠去,小夥子才收回了目光,緩緩道:“彼可取而代之!”
畫麵一轉,小夥子竟然換了身衣服,頭戴雲耳紅櫻玄鐵盔,身披獅鬃雲錦虎紋麾,外罩魚鱗明光鎧,腳蹬八極伏地靴,胯下一匹踢雲烏騅昂首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