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天漸漸地寒冷起來,他在家貓了一個多月,時候漸進深冬,劉自良又殺回了城市。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築,望著各色各樣的店鋪。內心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燈紅酒綠的生活,五彩繽紛的世界,我何時能夠融入這湧動的海洋呢?
因為季節的關係,建築市場用人銳減,他一連幾天白天蹲在北石橋找工作,晚上貓在車站過夜,夜裏不知多少次被嗖嗖的北風凍醒,凍醒後在車站裏轉著圈跑步,招來許多怨言和驚愕的目光,人們都以為這是個瘋子。工作遙遙無期,口袋裏的錢越來越少,終於彈盡糧絕了。
這一天,深冬的陽光比平時暖和了許多。劉自良已經有兩頓飯沒有吃了,他的兩腿直打軟兒,兩眼冒著金星。忍受著饑餓,忍受著寒冷,他步履蹣跚地來到了北石橋,坐在橋墩上,背靠著橋欄杆,一分一秒地挨到了中午。餓、乏似兩股寒流猛烈地侵襲著他,五髒六腑似等待著加油的機器咕咕地叫著。沒有錢寸步難行啊!上哪弄點兒吃的呢?他邁著艱難沉重的步子來到了一個快餐店的門口。店裏的人們有滋有味地吃著,高談闊論著。他眼巴巴地瞅著,垂涎三尺,悄然挪進裏麵,趁著不備順手拿了兩盒人家吃剩下的盒飯走了出來。沒有筷子,他用手扒拉著大口大口地吞咽著。他不敢抬頭,如芒刺在身,仿佛看到了人們指指點點,好像聽到了人們的議論聲:
“這麼年輕,就要飯,多丟人!“
他的尊嚴感蕩然無存,羞辱感充斥著全身,跟一個充滿了氣的氣球一樣,鼓鼓的,碰到它物隨時都可以爆裂。
午後的陽光照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的心裏仍冷冷的。剛才的食物使他稍稍定了心,肚子裏翻江倒海著,吃的太猛,太急了。他裹緊了大衣,斜靠在橋欄上,像一條霜凍了的黃瓜,微閉雙眼,懶洋洋,無所思也無所想了。
“來招工的了。”旁邊有人小聲說。
他打了一個激靈,挺直了身子,用衣袖擦了擦臉。轎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朝這邊走來。他用眼一瞟:男的,二十五六歲,麵色紅潤,身材不高;女的跟他年齡相仿,身材苗條,染著一頭黃發,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很是迷人,麵皮白皙,一雙大眼睛透著動人的光芒。女的開口了:“我們工地為了趕工程,急用小工,待遇高,誰願意去。”銀鈴般的聲音。
“我!”劉自良第一個急巴巴應道。他沒有多想。因為他身無分文,還得吃住,管他給多少錢呢!
女的瞄了他一眼。他振奮了很多,努力的朝她笑笑。
“我去!我去!我也去!”眾人應道。
“這是我們的地址。”女的手裏拿著一個紙條。“誰去誰自己打車,到了工地報銷。”風兒一樣的坐車而去了。這女的便是李子禾。他望著絕塵而去的轎車,呆呆的!
劉自良看著子禾,忽忽如有所失。子禾粲然一笑,打斷了他的思緒。“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你的情景。”他喜悅地說。
“怎麼?還沒忘呢?”子禾興奮起來了。
“怎麼能忘記呢,那一切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上,永遠也忘不了。”他情深意重地說。
“都過去好多年了,我已不再美麗了,有時拿著鏡子,看著鏡子中的我,一點自信也沒有了。”有些憂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