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迅速的攀爬著,蔓延著,伸展著,占據了我全部的心靈血脈,牢牢的捆綁控製住我的靈魂。現在,我終於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了,是恨!無邊無際無始無終密密實實的恨!
“告訴我,玉承祖和你的父親是怎麼合作的!”我強忍著內心的悲憤,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
“那次讓我的父親和你的二叔同時喪命的綁架,就是玉承祖與父親的合作。父親可以得到玉如意,玉承祖可以得到一大筆金錢和父親身後的勢力支持,從而完全的掌控玉家的產業。”
宮崎純一郎的語氣依然平淡安穩。我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耳朵裏耳鳴聲響成了一片。我用手扶著牆,勉強的走近沙發,吃力的坐下。
“你的父親是如何知道,玉如意是假的?”
玉承祖不知道,白依依也不知道,如果,宮崎風當年沒有發現玉如意有假的話,或許博雅二叔會平安無事的。
“這一點,我也想了很久,我猜想,是因為裝玉如意的紫檀盒子。父親的貼身侍從對我說過,父親臨終的時候,手裏緊緊的攥著一撮木屑,很新鮮的木屑,是裝玉如意的盒子裏掉出來的。可能,父親由此推斷,古老的玉如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裝在一個新做的盒子裏,所以玉如意是假的。”
天啊!百密一疏,這些年為了此事,我幾乎想破了腦袋,怎麼也沒有想到問題出在紫檀盒子上。我全身不住的打著哆嗦,怕冷似的把身體緊縮成一團,頹然的倒在沙發裏,用力的把身體狠狠的向沙發深處擠進去。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頭腦裏白茫茫一片空白,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由玻璃窗折射進來照射在我的臉上,我睜開眼睛,看見宮崎純一郎坐在床邊,他坐了一夜。他的背影有些淒涼,有些蕭索,有些寂寞。我突然有些可憐他了,或許可恨之人也會有可憐之處吧!
“得到玉如意之後,可以還給我自由嗎?可以保證不再來騷擾玉家嗎?”
我輕柔而平和的問道,宮崎純一郎被我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迅速的回過頭呆愣的望著我。經過一夜的無眠,他的臉色鐵青而灰暗,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如同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僵屍一般。
宮崎純一郎似乎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我又重複了一遍,
“得到玉如意之後,可以還給我自由嗎?可以保證不再來騷擾玉家嗎?”。
他的眼珠開始移動,眼神裏也開始有了光澤,“我保證,我以家族的名譽保證。隻要我得到了玉如意,我便還給你自由,而且永遠不再踏足玉家半步。”宮崎純一郎很興奮,聲音在微微的發顫。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我帶你去取玉如意。”
“去哪?”
“玉氏宗祠。”
宮崎純一郎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玉玲瓏如此痛快,如此幹脆的告訴了他地點,也就是說,玉玲瓏有絕對的把握,即使他知道了地點,也無法找到玉如意,好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子。
“我需要時間準備,咱們明天早晨出發。”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房間。
宮崎純一郎急著要和鬆田青木商量,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他絕對不允許再出現任何的差錯。
看著宮崎純一郎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我的頭腦裏飛快的運轉著,思量著脫身之計。我之所以選擇玉氏宗祠,一是因為宗祠裏隻有一個看門人,如果事情發生突變的話,可以把傷害降低到最小。二是因為宗祠的四周都是大山,我非常的熟悉那裏的地形地貌,即好脫身,也好隱藏。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我現在能想出來唯一的辦法了。
我懷揣著恨,如今,這恨是支撐著我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頭腦開始一點一點的清醒,我再一次開始冷靜的思考。我的情緒開始一點一點的明朗,我再一次開始堅強的麵對。我終於知道,原來愛是博大的,而恨是堅硬的。恨也是一種力量,而且,是一種比愛更要強大的力量。
正是,情深陷愈真愈傷,恨緊鎖愈繞愈強。
霧蒙蒙新仇舊恨,路漫漫煙鎖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