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圖滿懷期待地站著,等待。
但是沒有人理會他,他手足無措地站著,頗為尷尬。
過了許久,張旺財起身上廁所,看到黃錦圖,說:“你等一下。”
“圖圖,今天讓你來幫一下忙。”張旺財從廁所裏出來。
“願意為表舅效勞!”黃錦圖誠懇地說。
“嗯。”張旺財點點頭,看著他頗有期許之意,“這次任務能否完成就全靠你了!”
“請表舅放心,侄兒一定不負眾望,完成您指派的任務。”黃錦圖見表舅如此器重,心潮澎湃,從來沒有人如此重視過他,原來被別人倚重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何況對方是貴為領導的大人物。
他以前人窮誌慫,在張旺財麵前少言寡語,生怕說錯半句話,做錯一件事,惹怒了表舅,得不到好果子吃。如果遇到像今天這樣的大場麵,和縣長、警長、首富共處一個屋簷下,必被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之氣拍死在牆上,但今日卻大不相同了,一則自己搖身一變,成為騰騰縣乃至浣熊市隱形的首富,財大氣粗;二則表舅升官後反倒謙和了,一反常態,頗為重視他;他頓時胸中豪氣陡升,飄飄然起來。
“你跟我來!”張旺財沒有領著黃錦圖去和幾位達官貴人廝見,反而轉身帶他進入廚房。
“全靠你啦!”張旺財一指桌子上一片狼藉的杯盤碗盞,語重心長地說,“一定要洗幹淨。”
“您……讓我來……就是……洗碗!?”黃錦圖如被五雷轟頂。
“也不全是,洗完還有其他事情。”
“什麼事情?”黃錦圖心裏湧起一絲希望。
“再把廚房衛生搞一下,把地板拖一拖,一定要弄幹淨。”張旺財說罷,轉身回到麻將桌,滿臉堆歡地陪縣長和客人繼續打牌。
原來今日張旺財家宴貴客,吃得昏天黑地,留下老大一堆碗筷和廚房衛生難以應付,張旺財特意讓表妹叫黃錦圖來洗碗打掃,幫他家排憂解難。
黃錦圖呆在廚房裏,渾身發冷,萬料不到表舅就是為了洗碗叫他,並無其他重要事宜,不由得喟然長歎,此刻,外麵歡聲笑語,麻將嘩啦啦響,他卻空對著滿大桌的殘羹冷炙。
但他很快就開始工作起來,見桌子上好幾個空酒瓶,都是茅台,就跟那天他和楊翠在天聖大酒店頂樓餐廳喝的天價白酒一樣,拿起一隻酒瓶嘿嘿冷笑,沒想到他也喝過本該縣長、警長、首富才喝得起的好酒。也不多想,老老實實地刷盤洗碗。
一個鍾頭過去……
黃錦圖認認真真地昨晚工作,累得夠嗆,走了出來,輕聲道:“表舅,我做完了。”
“桌子抹過了?”
“嗯。”
“地板拖了?”
“嗯。”
“一定要幹淨,待會兒我可要檢查,我對工作可是精益求精,你可不能給我打馬虎眼。”
“不會,保證幹淨。”黃錦圖認真工作起來連他都害怕,張旺財家廚房現在纖塵不染,潔淨整齊。
“這是?”警長毛sir問。
“我侄兒,我表妹的兒子。”張旺財打了一張二筒。
“表妹的兒子都比你家公子還大?”毛sir碰了張牌。
“我表妹是農村的,結婚早得很,17歲就當媽了。”
“會不會是你的哦?”錢永多壞笑。
黃錦圖心裏不好受,居然拿他母親開玩笑,想憤恨離去,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去你的!”張旺財啐了錢永多一口,錢永多笑得更加淫蕩。
“手腳很勤快啊!”周縣長低頭理牌。
“縣長過獎!”張旺財急忙叫道,“圖圖,還不快感謝縣長的表揚。”
黃錦圖急忙表示感謝。
“叫什麼名字?”錢永多一瞥黃錦圖。
“快告訴錢總。”
“我叫黃錦圖。”
“在哪裏高就?”錢永多問。
“沒有工作,前不久在恒軟公司幹得好好的,這小子不珍惜,沒幹好,被人家解雇了。”張旺財輕描淡寫地說。
“嶽鐵手那龜孫子窮鱉敢解雇張副的侄兒!?他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想不想在騰騰縣混下去?”錢永多提起嶽鐵手不屑一顧,他拔根頭發都比嶽鐵手的搖杆粗。
“我可從來不用自己掌握的公權力為親戚牟利,嶽鐵手根本不知道他是我侄兒。”張旺財一臉正氣。
“張副高風亮節,大公無私,令人佩服!”錢永多伸出大拇指,十分仗義地說,“要不這樣,你侄兒就交給錢某人了,我來安排他工作,保證讓張副放心。”
“不用不用,年輕人要靠自己,他自己會想辦法,總不能永遠靠在我們長輩懷裏長不大吧?不用麻煩錢總……你這張九筒我要了,碰!”張旺財碰了張牌,一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