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社會上的壞人找上門來,黃父黃母嚇了一跳,擔心黃錦圖有危險,黃非紅急忙找來一把扳手,馬春花卻主張報警。他覺父母小題大做,並沒有多大危險,他可以肚子應付。
“這孩子膽子變大了!”黃非紅說。
“正是!”馬春花覺得兒子變了個人似的。
大門外。
俞電光獨自一人站著,一隻袖子隨風飄擺。
黃錦圖本能地捂住臉。
不料,俞電光自扇三個耳光——用碩果僅存的一隻手。
“你幹什麼?”黃錦圖覺得奇怪。
俞電光不答,忽地跪倒在地,跟黃錦圖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黃錦圖哪裏敢承受,伸手去扶,但是俞電光不僅脾氣執拗,認定的事情決不可更改,殘臂後的身體力量不減,黃錦圖居然阻止不了他磕完頭。
“你別……這樣!”
“黃錦圖,如果沒有你,我早死在醫院門前了,我當初那樣對待你,你卻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德報怨,我山豬如果不知感恩,那簡直豬狗不如,我沒錢還你,但有一條爛命,我這條命今後是你的了,需要的話隨時為你赴湯蹈火。”俞電光表情依然冷酷,隻是眼中泛著淚花。
“小case!助人為快樂之本嘛,你現在出院了?”
“嗯,已經康複出院了,隻是……”俞電光看看大袖飄飄中的虛無,歎了口氣。
“你要身殘誌堅,學習人家楊過,他照樣斷了條手臂,可是不妨礙他成為一代大俠。”黃錦圖引經據典。
“人家是大俠,我怎麼比得?我有自知之明,我不過是大俠行俠仗義的對象吧了,壞人一個。”俞電光說。
黃錦圖很同情他的遭遇,把當初他對他的凶狠都丟到了爪窪國,但卻不知道找話來安慰他。
其實在俞電光心中,比起斷臂的身體傷害,遭到社團拋棄,被老大當做棄子更令他痛苦。
“康複就好,回歸社團,以後努力在這條道路上奮勇前進,黑社會還是很有前途的,經常被拍成電影,票房還不錯。”黃錦圖胡亂說著。
“我已經被除名了,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俞電光苦笑。
“你為他們立下汗馬功勞,他們太……”黃錦圖為他憤憤不平。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走了。”俞電光並沒有博取他人同情的愛好,他依然冷酷,仿佛一隻受傷的孤狼在寒風中倔強的哀嚎,卻依舊狼牙犀利。
“留下吃個飯再走。”
“不了。”俞電光臨走時說,“其實,你讓我能活下來並不僅是幫我負擔高額醫藥費,而是你讓我的信仰沒有破碎。”
“你的信仰?”黃錦圖問。
“就是義氣!”俞電光眼中泛著淚光。
他很小年紀就跳社會,可謂社會敗類,在他的價值觀裏沒有善惡之分,壞事做絕,今日斷臂,可謂惡有惡報,不值得同情,可是他對義氣的堅守卻成為了支撐他精神世界的頂梁柱,司馬浩南的絕情和卑鄙幾乎讓他心靈崩潰,但垂死掙紮時黃錦圖的義舉卻讓他的支柱重新加固。
“站住!”俞電光走出幾步,黃錦圖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