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我了好一會兒，竟隻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盡管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實，而在我腦海中，它一直是一個虛無的存在。
青鸞哭著，梨花帶雨
“娘子，是……。是你嗎？”
她淺聲，我無言。
“王上……”
王上，普通的詞兒。竟如古寺的銅鍾，嗡嗡作響，使我聽不清之後的話。
我深呼吸，問青鸞：“王上此時在何處？”
“應是在內宮，娘子您的寢殿。”
我沒喚青鸞起身，直奔內宮。
記憶中的碎片原本散亂，而現在，它們組合在一起，變的完滿，無暇。
殿門口，一陣風吹來，飄零的樹葉，在枯敗的褶皺裏，藏著黃綠相間的經絡。此景真實卻又飄渺，一切，或許早已幻化成風。
牆還是那麵牆，廊還是那座廊。殿門止步，附身側耳聽著殿內的聲響。
“嫿兒，我傾盡天下，卻無法挽留你。我…。”
他哽咽住，沒過多久繼續說道：“若你願意，我仍希望可以教你識字，作畫……”
我……我想衝入殿中，一把抱住他，放肆的在他懷中哭一回，但，卻實然沒有勇氣。
我，是怎麼了？
相處的那段情是糖；回想的那段憶是藥。我嚐過糖的甜蜜，也體驗過藥的苦澀。眼角淌下了淚，這些淚水絲毫沒有給我足夠的力量，來支撐自己。
“娘子！”青鸞氣喘籲籲，原來她一直在後麵追趕。
“曾不覺得娘子跑得如此之快……”
我轉頭看向她，示意著不要發出聲音。
青鸞的聲音清脆悅耳，早已驚動了殿內人。
我瞬間跑開。
青鸞是個聰明的姑娘，想必，她懂得如何應對眼前的事。
我就在不遠處，那人從殿裏匆匆出來，與青鸞談了幾句，拂袖而去。
殿中，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呼出來。望了望四周，那樽瓶，那張桌，那盞燈，那張床，那隻風箏……
“風箏……。”我小聲嘀咕著
它仍在立在那裏，像是等著什麼人兒，訴說著什麼事兒。我問青鸞：“你剛剛一直稱呼我”娘子“，是要斷了這份情嗎？”
青鸞吐了吐舌頭，說：“小嫿，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
我自言自語道：“不知真假，亦真亦假，所以，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她聽這話急忙道：“大王得知你回來，定會非常高興的！我即刻幫你更衣。”
“這件吧！”我指了指，青鸞不解，說：“為何會是這件？”
“本應那天……”
我帶上風箏出了門，沒有大海撈針般的尋他。若他有什麼不順心，便會在西望樓。
那日，已近傍晚時分，雲彩被陽光燒著，透著火紅的色彩，格外的撩人。
離他不遠處的紅欄旁，內心撲通撲通的跳，舊人早已相識，相熟，相識，為何如同新人一般害羞，矯揉。
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卻遭到他的嗬斥
“放肆！沒看見寡人正思索著事情嗎？當心治你的罪！”
他反倒端起他君王的架子來
“動不動就治罪？來來來，開心一下！看看我是誰？”
他一驚，慢慢的轉過身，看著我竟出了神。
“喂！小政，你莫不是不認識我…。”
沒等我說完，他一把抱住我，遲遲不肯放開。
“你再抱的話，你會把我的風箏弄壞的！我這不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嗎？”
他倒耍起了性子，道：“風箏壞了，可以修；情斷了，可續不成。”
“我有點餓了，可不可以，帶我去吃鹹陽最好吃的東西”
“好！但你要答應寡人一個條件。”他又端起他的架子說：“不可輕舉妄動，不可隨性胡鬧。”
我做了個鬼臉，說：“我何時胡鬧過？”
他笑了，夕陽的光襯著在他的臉，將這笑鍍上了一層金。
一朵朵雲隨光的照耀下逐漸綻開，又暈著光。還是那樣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語氣，熟悉的氣息，以及熟悉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