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若是來西南踩盤子,不管是大墓小墓都先得給葉九卿送上拜帖拜山,葉九卿得點了頭才能在他地界上動土,出了貨不管好壞,支鍋的金主還得客氣的孝敬幾樣,這叫上貢。
否則亂了規矩就得自個掂量掂量葉九卿這三個字的分量,指不定來的時候容易回去怕就沒那麼簡單,俗話說的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葉九卿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條蛇。
葉九卿在城東外有一處風水極佳的宅子但很少回去,在宅子的後麵有土丘,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是一處古墓,葉九卿的宅子在那兒,即便知道是古墓也沒人敢動。
那古墓我去看過規模還不小,葉九卿當然不會幹吃窩邊草的事,能在這個圈立足到現在除了圈裏人給麵子,白道上也得要有關係,人家不動你那是給你麵,暗地裏幹什麼人家不管,可台麵上總不能伸手打別人臉,真要是把這墓給刨了還不落下話柄招惹是非。
這道理葉九卿懂,行當裏的人當然也清楚,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墓一旦被刨開,事後都得算到葉九卿頭上,這不是存心打葉九卿的臉,搞不好還會牽扯到四方當鋪來。
蔡全說圍繞墓檢查了一圈發現有盜洞,但還沒有打通到墓室,說明盜墓的人還沒得手,現場有掩埋的痕跡估計晚上還會去,他們打算先告之葉九卿聽候指示,當鋪裏說話管用的人都不在,隻能眼巴巴等著人回來。
這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哪兒還能等,萬一讓人得手跑了葉九卿好麵估計這張臉掛不住,我讓張平他們帶我去,兩人愣在原地沒動,知道他們是怕擅作主張回來會被葉九卿責罰。
我瞪了他們兩人一眼不以為然的說,天塌下來還有小爺頂著,我一個簽了斷當的人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張平和蔡全對視一眼,估計也知道這事拖不得,點頭帶我去。
到城東土丘已經是晚上,蔡全把我帶到他發現的盜洞,往下瞅了一眼,盜洞已經打穿墓壁,旁邊的樹上還係著繩子。
看來人已經下到墓裏,在周圍竟然沒有發現把風和接應的人,張平在四周查探一番回來告訴我,隻發現一個人的腳印。
我眉頭一皺重新看看那盜洞,是從古墓墓室旁邊三米的地方直直打下去,可見這盜墓賊早就精準的探出主墓室的位置,而這種打盜洞的方法在西南很少見,像將軍挖墓都是從夯土頂層斜著打盜洞,直接打到主墓室,誤差絕對不會超過半米。
而眼前的盜洞叫豎井,是平行著墓室,豎著挖下去然後再橫著挖通墓室,這是南蠻子慣用的手法,這樣的手藝絕非一般人能掌握,看來墓裏的這個南蠻子還是老手。
我招呼蔡全和張平去附近把風警戒,既然繩子還在上麵這人準跑不了,過了幾個小時我看見下麵盜洞裏有光亮估計是得手打算開溜,往下望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盜洞下麵,發現繩子不見了多半也是慌了神,剛一抬頭我就撥亮手電光線剛好照在那人臉上。
光亮中盜洞下麵抬頭的是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年輕人,我和他幾乎同時愣住,看這盜洞的手法我尋思這南蠻子怎麼也該四五十歲才對,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年輕人,而且當土耗子的都是晝伏夜出,和四方當鋪那幫歪瓜裂棗的糟老爺們一樣賊眉鼠眼才對。
可下麵的這個年輕人剛毅的麵容中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兩道濃秀的劍眉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翹著的嘴角像是一直帶著笑意,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整個人透著一股不羈的放蕩,可卻看不出一絲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