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薛心柔轉告老嫗,叫她安排族群準備妥當,後天前往月亮灣,原本我是打算讓巫族的人給我們帶路,結果出發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巫族居然是在遷徙。
他們的目光中沒有質疑,隻有確定的堅信,堅信我能帶他們返回故土靈山,我們一直享受著神使的待遇,這讓葉九卿有些渾身不自在,一路我們都被抬在樹木做成的椅子上。
葉九卿在上麵不時變化著姿勢,看他樣子有些束手無策,對我們說,無功不受祿,現在被人抬著倒是安逸,倘若找不到靈山,恐怕下場更安逸。
我倒是能泰然處之,這翻山越嶺的,反正也別想出去,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反而有些擔心宮爵,他從入山後人就不太舒服,他告訴我頭痛的要命,一路上心煩意亂緊緊按著額頭,不過也沒見得有些好轉,我估計他是有些水土不服。
最安靜的是薛心柔,自從田雞歪打正著破解了紋麵圖案後,薛心柔一直在研究剩下的點所代表的含義,田雞終於找到可以和她相處的辦法,兩人合力還從圖案上大小不一的點破譯出另一句話。
活在自己的影子裏。
不過薛心柔問過巫族的人,對於這句話,巫族也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我們在林海中穿行,漸漸我才發現,很慶幸有巫族的隨行,越是深入其中越是崎嶇難行,可巫族卻在這片林海來去自如,若不是有他們帶路,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在這個地方找到正確的道路。
預計中,我們七八天便可到達月亮灣,可因為巫族全族遷徙,除了房屋之外,他們帶上所有能搬動的東西,這種回家的渴望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以至於我們最終在林海中耗費了大半個月。
首先看見一條從林中蜿蜒而過,奔流不息的河流,按照河流的走勢,應該會彙入怒江,巫族帶著我們沿著河流前行,在當天晚上,我們聽見最前麵的帶路的巫族人,大聲喊著:“亞依巴烏!”
其他的巫族也跟著歡呼雀躍,薛心柔告訴我們,亞依巴烏在巫族的語言中就是月亮灣的意思,意為從月亮上流淌下來的河流。
我們往前走,抬頭看見高高的山林上,有一個形如彎月的岩石,從雪山融化的雪山從上麵奔流而下,看上去還真應了月亮灣這三個字。
流淌下來的河水在下麵彙集成淺淺的湖,巫族被這裏稱為聖水,在先民的傳聞中,用這裏的水清洗眼睛能獲得神賜予的光明。
從彎月岩石上飛瀉的瀑布令人歎為觀止,落差有一百多米,雷鳴般的瀑布聲響更不用說,站在瀑布下,聽其轟鳴聲,縈耳三日,餘音不絕。
巫族的人告訴我們,月亮灣的瀑布從雪山開始發源流淌,一路長驅直下,途經此地濺起數丈高的水柱,仿佛潭底有蛟龍發怒。
若是在烏雲密布的日子仰望瀑布,頓覺千軍萬馬滾滾奔湧而來,令人膽戰心驚,假如是天氣晴朗的時候,晶瑩的水簾、水柱、水花在陽光的映射下,彩虹耀眼,變幻無窮,美不勝收。
我環顧四周,青山如黛,綠草如毯,各種甘美的野果唾手可得,鳥鳴蝶舞,是這密林之中難得一見的美景。
宮爵還緊緊按著頭,我發現他一直注視著身後流淌的河水,我擔心他身體怕有事,走過去問他怎麼樣。
“你還記不記得季老給我們說過那些事?”宮爵眉頭緊皺,應該是在強忍頭痛。
“什麼事?”我問。
“他說從靈山出來的人告訴馬幫,在離開石門之後,他隱約聽到了水流聲,越是往前聲音越大,漸漸還看見了前方有光亮。”宮爵看著我一本正經說。
我點點頭,葉九卿從身後走過來:“這片林海一直都很寂靜,唯獨這裏水柱落天,山響雷鳴,難不成從靈山出來的人,聽到水聲便是這裏?”
“可那人說突然從高處掉落,然後就失去知覺。”我抬頭望向最上麵的彎月岩石。
“這裏的河流最終會彙入怒江,從靈山出來的人,應該是掉落到河水中,被衝到下遊,所以等那人醒來時,已經不知身在何處。”宮爵說。
“按照那人的回憶,他極有可能是從瀑布上麵掉落下來,撞擊到湖水中昏迷,這裏是那人曾經進過的路。”我興奮異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