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仙為父(1 / 2)

初晨的天邊露出了豔陽的一角,村落中的小院子裏,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哭暈在娘親的身邊。微風撫恤,少年身側站著一位中年道士,破爛的衣衫零落不堪,但看那麵料卻十分華貴,又不像是個出塵之人。他鼻若刀削棱角分明,麵容剛毅眉鋒上挑,隻是麵色十分蒼白,與他麵色相像,同樣蒼白的,是一頭飄逸的白發,似是飽經風霜,受盡苦累。

趴在喪母身畔的,正是夏一衡,站在一旁的則是薄西山,一衡兀自酣睡還沒醒來,薄西山將手輕輕的搭在了他小小的手腕上,洞息查脈。

須叟,他將手收回,得知夏一衡並無大礙,隻是一夜哭鬧太過疲勞而昏睡了過去,他脫下道袍悄聲給一衡蓋上,便細細的打量起這個幼年無親的夏一衡來。一張倔強的小嘴撅的老高,雙目微合,憂眉緊蹙,小手搭在娘親滿是泥土的手上,另一隻手則狠狠的攥著一根竹棍,上麵還粘有已然幹涸的血跡,緊咬的牙關引起了薄西山的注意,這孩子―――心裏已經種下了仇恨!

他依然沒有將夏一衡叫醒,能睡就多睡一會兒吧,與其將他叫醒麵對一目淒絕,莫不如讓他作個惡夢也好暫緩傷痛。

想到這兒,道士對著夏母的遺體深深的作了個揖,又在地上畫了個滿月,中間填了個“夏”字,沒人知道他的用意。

現在已是初晨,天剛蒙蒙發亮,薄西山稍適打坐,恢複了一些元氣,便環顧四周看了看這個村子,這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三麵臨山鳥聲啼啼,村前有條小河,有潺潺流水的聲音。薄西山緊握雙拳,哀傷的歎了口氣:

“唉… …想我流雲宗一脈雖極擅用水,法秉上乘,卻無水不成,始終盤踞深山不敢妄自尊大,昨夜我一時中毒竟未聽見這水聲,如果聽見,又何須害的這對母子陰陽永絕!天意,天意啊!”薄西山悔不當初,氣悶欲絕,又暗道事已至此,何必怨天尤人。

看到小河,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滿身塵土,狼狽不堪,便起身去那小河洗漱,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行裝,人也恢複了幾許精神,正打當他打算回到夏一衡身邊的時候,發現不遠處有一物瑩光閃閃,很是刺眼。

“九紋九絞刃!!”薄西山失聲叫出,他將其握在手中,竟發現此刃並不沉重,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輕盈,僅和一把細劍的重量稍差少許。經曆了昨晚的那一場惡戰,這兵刃在抵禦了一記驚雷之後竟絲毫無損!要知那一記天雷傾注了他畢生所學,引禦天雷的五雷珠更是上上乘的仙器,如今仙器已碎,而這刀刃竟沒個刮痕!

薄西山正在暗暗吃驚,另一邊的夏一衡已經醒來,兩人眼神相碰的一瞬,夏一衡先是一愣,而後輕輕起身,撫去娘親身上的塵土,退了三步,跪在地上怦怦的連磕了三個響頭,並沒哭鬧,仿佛一夜之間已經長大成人。

而後向這邊走來,輕一頷首道:“我叫夏一衡,衡心的衡,現在想去葬了我的娘親,你能幫我嗎?”

薄西山心下一驚,暗念此子絕非池中之物,這一分傲氣凜然,絕不是一個十幾歲孩童該有的舉動,當下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兩人就在院後的山下葬了夏母,夏一衡三拜之後忽然從身上掏出了一根竹棍,用力的插到了娘親的墳頭,眼神堅定,若有所思。

陡的,他轉過身來,跪在了薄西山的腳下,昂首看著他的眼睛,說到:“一衡現在已經無家可歸,又沒有別的去處,您能作我的師傅嗎?”

薄西山半晌沒有回答,旋即反問到:“一衡,你是想為母抱仇?”

“是!”夏一衡眼露凶光,沒有半分的猶豫,僅以一字回答。

“唉… …”薄西山歎了口氣,看看了夏母的陵墓,道:“世仇相報,何日能終啊,我不能做你的師傅。”

夏一衡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薄西山竟會如此回答,一顆心頓時跌到穀底,好不氣妥。

“但,我膝下無子,願視你如已出,你可願意?”

“嗯?”夏一衡愣在那裏,似乎並沒聽懂他的意思。

薄西山以為他不情願,臉上一紅,道:“若你不願,我收你為徒也罷!”

夏一衡這才緩過神來,當下一頭磕在了地上:“爹!”

這一聲爹飽含委屈,確是發自真心,讓薄西山險些哽噎。他遊戲人間上千年,向來無牽無掛,四海為家,如今卻就這樣收下一子,有了後人。頓時內心五味雜陳,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上了心頭。

他一把將夏一衡扶起,道:“一衡,你娘親是我恩人,但我之所以收你為子,並不是要助你報仇雪恨,也不是全為了報達你母親的恩情,而是別有原因。”

夏一衡皺了皺眉,並未作聲,選擇了靜靜的待他說出下文。

“我曾在下山遊曆的前一天突然頓悟,決定下山遊曆,踏越百川,而在此之前我都在閉關修煉,從沒有過這等想法,當晚我去稟明道尊,講明來意。道尊並未阻攔,而是為我卜上了一卦,卦上寫明,我此次下山,在道心穩固之前將有一難,雖不至死,但必將害死一人,此人生有一子,其子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