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菡善解人意,看著沉默的一衡,她內心很是酸楚,柔聲問道:“風哥哥,你在想什麼?”
“沒,沒有”一衡勉強一笑,又歎了口氣。
圓月拽了把椅子坐在一衡床邊,正色道:“一衡,別嘴硬了,你是不是擔心百離日後會伺機報複?”
永敗湊了過來,不屑的道:“放心吧,那老驢不敢,有芷菡妹妹在,諒他一時半刻的也不敢囂張。”
一衡搖了搖頭,道:“芷菡妹妹當然會讓他有所忌憚,要不然今天我也不能活著離開火雲峰,但他畢竟是一宗道尊,平日裏高高在上慣了,何時受過這等屈辱,永敗,這叫奇恥大辱你懂麼?現在如果他有實力殺了芷菡妹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有這麼嚴重?”永敗驚訝的張大了嘴。
圓月雙手交叉,沉吟道:“對,就是這麼嚴重,從今天開始,那百離定視我等為敵,他實力不俗,芷菡妹妹更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我們身邊,最危險的還不一衡,因為百離不敢正麵報複,也不容易找到藉口,苦就苦了永敗和我,還有一衡的師父熊立嶽,唉,這熊立嶽當年何等驍勇,沒想到如今卻在自家門中虎落平陽,日後定要受他師父和各位門主的夾板氣了。”
一衡神色黯淡,擔憂的道:“我那師父脾氣暴躁,粗野的心性,本就不招百離待見,如今又收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徒弟,惹下這麼大的禍端,百離拿我沒有辦法,一定會找我師父出氣,他又拙嘴笨腮,想想,我真是對不住他……”
永敗眨了眨眼,機靈的道:“熊立嶽那個王八蛋,虧你還對他這麼惦念,我在這山裏十幾年,就屬他給我穿的小鞋最多,動不動就連打帶罵,要我說,先別管他死活,你趕快去找你的義父薄西山,讓他把你接回孤峰殿,如果你再在火雲峰待下去,受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呐!”
一衡苦笑搖頭,道:“敗哥,就算我義父有本事把我接回孤峰殿,熊立嶽就不是我師父了麼?我就不是百離的徒孫了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再說,如果我現在躲開,獨自一人苟且偷生,你和我師父又怎麼能讓我放心的下?不是太不仗義了麼?”
“誰用你仗義!”永敗揮了揮手,罵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爺作甚,爺自有千條妙計,用不著你擔心,快滾回你的孤峰殿吧,你一滾,爺還少去了不少麻煩,巴不得離你遠點兒呢!”
永敗的良苦用心,一衡怎會不知,他是擔心自己遇到凶險,心中感動,一衡佯裝一幅大大咧咧的樣子,反口罵道:“別一天到晚爺、爺的自稱,在火雲峰,你滿打滿算也就是個孫子輩兒的角色,我一走,你莫永敗不出一年,就會被那百離折磨的體無完膚,到時候,再哭咧咧的來找我,我反倒更加鬧心,還不如留下來陪著你,萬一哪天不測,給你收收屍的也方便許多。”
“我呸!”永敗啐了一口,樂道:“誰給誰收屍還指不定呢,再怎麼說,我也跟了百離十多年了,他應該多多少少的念點往日情份,不會對我怎麼樣。”
圓月長籲了口氣,拍拍永敗的肩膀,道:“莫永敗,你太高估自己在百離心中的份量了,熊立嶽跟了他多久?要知道,師徒之情有如父子之情,你看他對熊立嶽心慈手軟了嗎?百離這個人,空有一身道行,卻沒有什麼道心,說到底也就是個卑鄙小人,你和一衡絕不能待在那裏了。”
永敗深知圓月一向料事如神,他都這樣說了,看來火雲峰確實是待不下去了,可十幾年他都住在那裏,眼下說走就走?又有什麼理由可以離開呢,就算離開,又去哪裏呢?當下沒心生迷茫,十多年了,他從沒考慮過會在火雲峰活的這麼慘,於是歎了口氣,蹲在了地上。
芷菡也是秀眉微曲,幽幽的望了一衡一眼,輕聲道:“風哥哥,都怪我,剛剛見你受傷,芷菡太衝動了,才冒然對那百離出手,現在讓你陷入兩難,就連圓月和永敗兩位哥哥也給牽了進來。”說完,她內疚的低下頭去。
一衡抓過她的小手,用力的握在手中,美人玉手微涼,顯然對自己很是擔心,一衡認真的道:“芷菡妹妹,你沒做錯,那百離老狗自恃道法高深,一點小事就對我痛下殺手,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虧他還以正道自居,你今天教訓的還是輕的,日後不勞你動手,我必將他挫骨揚灰,祭我今日屈辱!”一股濃濃的殺意在一衡眼中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