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撕下外衣,罩住雙手,張斌匆匆趕路,路上正碰到駕著三輪車的主家,踩住刹車問道:“張老師沒上課啊?”
“沒有,你上田去?”張斌趕緊捂住口鼻,閃到一邊,悶聲悶氣的說。
“是啊,趁著閑節,多積些肥--張老師要注意身體,你看上去氣色不好。”主家絲毫沒注意到一車的大糞散發出衝人的臭氣,咧著大嘴說道。
“好的,好的,我會的,您忙。”張斌說著就要閃人。
“張老師,今兒晚上到家裏吃吧,我家裏的燉了雞。”主家說著,竟然脫了手套,跳下車來,一副開聊的架勢。
“曹爸,那我晚上就去了,嗯,你先忙,我還有事。”
主家口張了張,看著張斌一溜煙的走遠,遺憾的歎口氣,摸出煙來點上,悠哉悠哉的看起人來人往的路上風景來。
張斌仍是到鎮中心買了一大包饅頭,回到住屋一頓大嚼,勉強填了肚子,開始思索起自己的處境。
抬起手看了看,刀刃已經消失,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張斌發現,這古怪東西隻要你心情激動,怒氣勃發,就會冒出來,而心情平和,則隱匿不見,似乎有點隨心而動的意思。站起身扯過立在牆角的大皮箱,把能用上的家當全裝進去。張斌沿著床沿兒做了,發起呆來,曹務鄉初中?他絲毫沒有印象,也不知道那裏是個什麼情況,學生好不好教,住的地方也沒著落,媽.的,不想了,該咋咋地,走一步算一步,吃雞去!……
“嘿,小子,挺擰,你給我起來!”黑痣哥膀子一甩,把周圍擠成一團的人生生分開,兩隻大黑爪就抓向張斌的胳膊和前胸。
“幹什麼,不要動手動腳,撒手。”張斌用力扭著上身,但黑痣哥抓的太緊了,扭不開,身子反而被抓的站了起來。
“幹什麼?讓座!給我起開--”張斌終是被拽開座位,推搡到過道上,黑痣哥一屁股坐了上去。
逼養的!張斌怒了,也是伸出兩手,去抓黑痣哥的肩膀,“我先坐上的,憑什麼你坐?起來。”
“我還偏就坐了,怎麼著,小子?去你的!”黑痣哥粗胳膊一輪,張斌一個趔趄,要不是車廂裏太擁擠,早跌倒在地。
“你敢動手?我日你個--”張斌這幾天一直氣不順,黑痣哥一撩撥,頓時頭皮發炸,捏緊拳頭,照著黑痣哥的光頭打去。黑痣哥哪想到張斌會動手,光頭上狠狠挨了一下,凸起一個大紅印章。
“媽.的,你個小狗種,我錘死你!”黑痣哥大意之下,竟然被一個瘦不拉幾的小子給揍了,怎能善罷甘休,站起來衝著張斌就是一拳,但地方擁擠,拳頭還沒伸直,就已經碰到張斌身上,當然不疼了,黑痣哥身高臂長,改打為扭,張斌也再次伸出手來,兩個人就在悶罐一樣的車廂裏扭打起來,擁擠的人群像石碾下的麥稈,被兩個人擠得倒下一片,車上一時間罵爹罵娘,吵成一鍋粥。
張斌逮著機會,摟住黑痣哥的一隻胳膊,肩膀使勁一靠,黑痣哥立身不住,倒向車窗,“嘩啦”,他的光頭把窗玻璃砸出一個大窟窿,嗆人的塵土馬上從窟窿裏鑽了進來。
這下司機不幹了,“咯吱”一聲停下車,站在車外大喊:“下來,下來,你們兩個壞種下來,車上人都下來,不然都不要走了!”這司機杯具了,本來在車上搶座位這種事,天天發生,大家爭爭,總有一個會服軟,事情也就過了,誰承想,這兩個慫貨竟然打起來,這也就罷了,偏偏又打碎了車玻璃,日.他媽!一塊玻璃就兩百塊,今天白跑一趟了。
黑痣哥這邊叫喚著,張斌卻立著拳頭,斜著眼,興奮的難以自持,因為他的力氣變得很大很大,大到足以一拳把人高馬大的黑塊頭給撂飛!以前他可是拎一百斤的東西都寸步難行的,嘿嘿嘿,逼養的,總算有一件好事在自個兒身上了,以後看誰再敢拍黑磚?他捏了捏拳頭,朝著黑痣哥走去。
“大哥,饒了我吧,我眼瞎了,敢跟大哥您碰瓷,饒了吧。”黑痣哥見張斌獰笑著走來,軟腿軟腳的站起來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