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曹務鄉集市尾端的月牙清真寺,年代比起整個曹務鄉都久遠,土木結構的圍牆,裏麵沿著東西中軸線有次序,有節奏的布置著一連串的大開門木結構房,院子鋪著青石板,有幾條通向別處的碎石小道,中央立一塊石碑,詳細記錄寺廟修建經過,題名人署名馬占奎。靠西北方的宣禮樓前還有一個很大的魚缸,隻有水沒有魚,也不知做什麼用。正前方是磚石阿拉伯穹頂大殿,穹頂塗成渾厚飽滿的綠色,頂上一彎銀白色新月,顯得莊嚴肅穆。
此時院子裏跪著許多回民,光著腳,跪在地上莊嚴的向著大殿誦經,誦經聲宏大而虔誠。
在大殿左手的講經堂裏,馬家駿和一個臉膛呈紫色,頜下卷胡濃密,頭戴白帽,穿黑色穆斯林長袍的男人說話。
講經堂裏不同於外麵建築的色彩繁雜,濃豔鮮明,繪滿阿丹,努海等傳奇人物,或者裝飾文字、幾何圖形、風景、花瓶等帶有濃鬱阿拉伯色彩的圖畫,反而淡雅素潔,除了幾個裝書的架子,別無所有。
“爹,您看現在能不能讓張斌和我們一起進顯羊洞?”馬家駿一隻手撐著半邊身子,斜倚在土炕上問。
“還不能,文人知識分子,心思太多。你也說了,這個張斌膽子不大,當初被你絆幾下就嚇的腿軟,但後來卻當著你的麵敢提要求,而且後來練拳更是勤快,和他前麵表現的懶散一點都不掛鉤,肯定是個性格多變的,這種人大都唯利是圖,心術難猜。我們先湊人,等等看,如果人數最後還是不夠,再考慮他。”阿訇捋著下巴上的卷須,慢條斯理的對馬家駿說。
“可他確實進步很快,十大盤都已經練得精熟了,爹,我覺得張斌以後肯定能耐,你看小紅拳的打法秘錄教不教他?”
“夠了,這個人你不能再下本錢,家駿,不要太相信經裏麵的東西,那裏麵的一些傳奇、故事看看可以,但不能深信,明白嗎?”
“知道了,那爹,趙大海幾個呢?”
“這些人都是沒腦子的,不會想太多,有閑時間了多和他們聯係,能大用。”
“好,爹,你念經吧,我走了。”
“嗯,記著,家駿,和心思太多的人在一起,要學會裝,知道嗎?”看著青年走出院子,年邁的阿訇閉上眼睛,抄起手緩緩的念起經文。
當街尾的清真寺裏誦經聲響徹整個曹務集市時,張斌拿著田妮的作文本回到了辦公室。翻開本子,一張折疊的紙飄落下來,張斌撿起來,放在桌上攤開看,這一看,他臉上就顯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來,原來是一封情書:
張老師,張斌,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今天晚上我又一次失眠了,宿舍裏的姐妹都熟睡了,月光從窗戶灑進來,今天的月亮真圓啊,不知道它照著多少個睡不著覺的人。老師,想你,真的!
自從你抱著王小紅,急匆匆的奔向醫院的那次,你的影子就留在了我的心裏,每當看著你上課時慷慨激昂的朗讀課文,聽著你語氣沉重的解說曆史,或者你故意玩鬧的調節課堂,還是神情冷冷的懲罰違反紀律的同學,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我都深深的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