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師兄,你的劍……”
耳中傳來趙樂兒有些愧疚的聲音,淩寒慢慢的睜開雙眼,笑了笑說道,“劍沒什麼,我正好想要換幾把新的……”
“淩寒,今天真是多虧你了,”秦羽惜見趙樂兒窒了一窒,適時插口,鄭重的說道,“如果不是你擋下了墨蛟的毒水,我和趙師妹今天恐怕難逃一死了!”
“秦師姐言重了,”淩寒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走哪條道都是我選的,你們隻是跟著我而已,說起來還是我的錯。我如果沒有選擇走這條路,說不定便不會有這些危險……”
“這種事情怎麼能說的準呢?你不用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淩寒。”秦羽惜柔聲說道。
淩寒點了點頭,望了望洞外月光照耀下的雪地荒山,然後說道,“早點休息吧,秦師姐,趙師妹,多恢複些體力,往後的路隻怕越來越難走了……”
秦羽惜頷首,趙樂兒也是點了點頭,卻忽然有些奇怪的問道,“淩師兄,這個洞口……不再做些掩飾嗎?”
趙樂兒指著洞口,那裏隻是頗為稀疏的放置了一些亂草,並且隻遮住了一半的洞口,若是有心觀察一下,很容易便能發現他們的所在。而這洞口是淩寒親手布置的,因此趙樂兒才會發出這個疑問。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淩寒輕輕的將三劍歸了鞘,然後閉上了眼睛,淡淡道,“有的時候掩飾過多,反而是欲蓋彌彰……”
趙樂兒有些似懂非懂,但看到淩寒閉眼假寐,無意多說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自走到一邊休息了。
淩寒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因為他心知身後的人若真的鐵了心追來,自己是很難能擺脫掉他的。雪狼穀中的黑夜不宜行路,那是對自己這些練體境的弟子而言的,但對方最起碼也是引氣境巔峰的高手,自然不會害怕這區區的黑夜,被趕上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淩寒才不敢將洞口封的太嚴實,否則的話,隻要那人經過,有心觀察一下,肯定是能看出異常來的。事實上淩寒這麼做,也是屬於賭博,賭的便是人的慣性思維。
月上中天。
閉目假寐的淩寒忽然神色一動,慢慢的坐直了身體,因為小鶴告訴他,他已經感應到那人的氣息了,正在向這裏接近。
“果然還是被他趕了上來……”淩寒心裏苦笑,然後提醒了秦羽惜和趙樂兒一句,警惕的隔著亂草向外麵看去。
二女雖然不明緣由,但見淩寒神態嚴肅,也知他不會無的放矢,因此都是依著他的吩咐,掩在了洞中亂草遮蔽的那一邊,盡量斂去自己身上的氣息。
過不多時,大概半刻鍾左右的時間,正當秦羽惜和趙樂兒感到不耐,以為淩寒判斷出錯的時候,一道赤紅色人影猛然從對麵密林之中電射而出,速度快的令人驚訝,身後還帶起幾聲妖獸的悲鳴慘叫。
赤紅色人影躥出了密林,便是停下了身形,四下打量起來。
明月高懸,照的雪地上的赤紅人影分外清晰,洞中的淩寒三人一看之下,都是不由的心裏咯噔一沉。
赤紅色長袍,瘦骨嶙峋麵有刀疤,手持奇異寬劍。這些特征再好辨認也沒有了,除了‘紅袍青鋒’陰流泉之外,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
趙樂兒與秦羽惜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懼,陰流泉凶名太盛,甫一見到之下,隻覺得身上瞬間一陣冷汗。
淩寒倒是還好,他早知身後追擊那人最起碼也是引氣境巔峰的實力,隻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傳說中六大世家懸賞榜上的陰流泉,因此心中戒懼更甚了一分,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陰流泉靜靜的立於雪地之中,寒風吹的他身上紅袍一陣輕揚,枯瘦的身材仿佛一具幹屍一般。他麵色變幻不停了一會兒,目光不斷掃視著任何一個可能藏身的可疑地點,想來他也知道,黑夜之中,淩寒等人是不可能冒險趕路的。
陰鷙的目光不斷的來回搜尋著,間或對著一些看似隱蔽的角落遙遙的淩空拍出幾掌,擊的碎石四濺!還有好幾次都是在淩寒三人的藏身之地一掠而過,將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好似並未在意,沒有過多的把目光停留在這裏。
此時趙樂兒才算是明白了淩寒的用意,倘若之前將洞口封的太過嚴密,那絕對逃不過陰流泉的懷疑,反而不如現在這樣,雖然看似危險,其實卻不然。
因此趙樂兒緊張之餘,心裏也由衷的升起了一種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