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陸北部此時正值初冬。
草原與丘陵接壤的白國,這裏的冬天不像西北昆侖那樣狂猛,卻也沒有南國那般溫婉。一片雪花悄然飄下,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此時距離白國都城百裏外的荒郊野嶺,零零落落的雪花隨風飄入一片山穀中,而後又被吹起,靜默的落在一對人身上。
一個渾身浴血的少女躺在雪地中,她身材嬌小,衣著華貴,相貌臉龐因為染血而看不分明,身體因被挑斷手腳筋而微微顫抖,然而經曆這些的她並沒有如一般女子那樣驚恐得嚎啕大哭或是直接暈死過去。
少女緊咬嘴唇,空洞的眼裏滿是血絲,仿佛沒有焦距的盯著眼前對她做出一切的的男子。
“為什麼?”
好像是對著空氣說話,眼前的人也並未回答她。
站在她身前的年輕男子,一頭長發並未綰起,隨風輕舞而動,似雪原般無暇的膚色更襯得他清雅出塵,男子眉如墨畫,睛如點漆,深邃的眸子顯出一種不似他這般年齡的成熟,他一身白色衣袍沾滿鮮血,骨節分明的手掌執一柄詭異的黑色長劍,劍尖正指著眼前女子。
少女眼中映射的他,劍身上還未凝幹的血跡讓他的身影蒙上了一絲陰霾,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就是他,在追到自己後,麵無表情的挑斷了她的腳筋,而後又看著自己拖著觸目驚心的傷,用雙手爬行了十幾米,留下一地鮮紅,索性又挑斷了她的手筋,斷了她逃跑的念想。
少女絕望的冷笑,三天前,她還是這個國家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父親是這國家的王,是白國的開國之君,以白國都城向北,從塞北蠻人的手下硬生生開辟了這白國疆域,結束了長期被蠻人奴役的時代,父親是王,更是赫赫有名的白國戰神,因為有他在,其他國家不敢覬覦白國,百姓得以安居,國得以太平,可她不明白,為何是這樣的人,居然如此輕易就死了。
可是,她這一路上顛沛流離,看見上至朝中官員,下至黎民百姓流離,全部四處輾轉逃亡,白國城池仿若無人之境,一座座被周圍早已經虎視眈眈的敵國入侵,疆土被分割,一切土崩瓦解,再一次驗證了這個事實。
國主已死,群龍無首,她的父親,這個國家的王,已經不在了。
而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曾經最愛的男人,雖然他距離自己似乎總是那麼遙遠,可少女從小到大對他始終一心一意,每日相思想念,最大的奢望,就是哪怕摒棄世俗禮儀,摒棄榮華富貴,拋棄一切,也要和他攜手相伴一生。
也許,自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愛上他了。
想到這裏,少女的心一陣刺痛,為了掩飾眼裏的淚水倔強的閉緊雙眼。
十年前。
仲夏的夜晚,白國皇宮歌舞升平,宮人來來往往,忙的不亦樂乎。
今日,是白國皇帝的生辰,宮中擺酒設宴,邀請文武百官共同慶祝,這皇帝生辰,可謂酒席豐隆,肴膳齊整,席中還見不少他國使臣帶著賀禮前來,可見白國國力之強盛,席上觥籌交錯,所有人都說著喜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