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有事兒?”
曹源皺了皺眉。
他對這個堂哥很不感冒,都三四十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砍砍殺殺,早晚有一天,玩出人命了,得挨“花生米”。
不過,唯一讓曹源頗為不解的是,這樣一個粗人,竟然對網絡聊天這一塊不陌生,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源,你是我們家的希望,以後,好好混!哥沒出息,也沒臉和你說什麼。這樣,我彙五千塊到你的賬戶上,你留一千,剩的四千,替我轉交給我家裏,唉……你也知道,老人家早就和我斷絕了關係,唉……”
一連打出兩個“唉”,曹源看得出,這個堂哥心裏有事兒。
“五千?堂哥,你又接‘生意’了?”
五千塊,在當時普通工人的工資隻有一千左右的情況下,不是個小數目。
曹源心頭一驚,這曹鐵男好像是接了個大買賣,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這才讓自己幫忙送錢來著。
“這你別問了,老哥都奔四的人了,這輩子算是沒出息了,你呢,好好混,還是那句話,我們曹家,以你為榮!”
曹鐵男打完這句話之後,頭像就變成了灰色。
曹源深深的歎了口氣。
沒辦法,便是想幫,也要找到曹鐵男才可能呢。
……
離高考還有三天。
班主任孫運利在下午第一節課的時候,便走進了教室。
“同學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平日裏流汗流淚,就看三天後的一戰了!”
多麼熟悉的考前動員,陸天林破天荒的覺得無比的親切。
“本來不緊張的,被他這麼一說,我小腿都哆嗦。”
於其不動聲色的湊了過來,小聲的對陸天林說道。
陸天林幹咳兩聲,也同樣小聲的用手捂著嘴,回道:“注意聽,下麵是考場注意事項,對你沒有壞處。話說,咱這三年裏,換了兩個班主任,這個老孫頭還是挺負責任的哈。”
前世的陸天林對老師沒有什麼感情,說白了,老師沒有幾個是能真正做到好生差生一視同仁的,但孫運利做的還算不錯,起碼,沒有讓你感覺到他在歧視你。
“這倒也是,唉,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哦,我勒個去,我的意思是,我們就要離開學校了,對所有的老師都應該心存感激的,對吧?我擦,老陸,你有沒有發覺我最近的文學修養提升的很快啊?”
於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陸天林沒有理他,反而是安靜的坐在那裏,繼續聽著這再也聽不到的話。
接下來,便是發準考證。
陸天林拿到手一看,不出意料,自己的考點就是新海中學,而且,和自己在一個考場的同班同學,有且僅有一個,便是那該死的羅鑫。
“嘿嘿,羅鑫,咱倆在一個考場,這緣份不淺呢!喲,你還是坐在我的後排!怎麼著,給哥們瞅上幾眼?”
陸天林來到羅鑫的座位前,裝模作樣的拿出自己的準考證與羅鑫的對了對。
“哼,陸天林,別做夢了!你不要忘記了,我們倆還有一個賭約呢!誰輸了,可就要裝著小內內,在操場上跑一圈!”
羅鑫趾高氣昂,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一樣。
“我可不管,到時候,我一定回頭看抄你的試卷,不給我抄,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陸天林扔下一句話之後,便冷哼一聲回去了。
當然,以自己極為充分的準備,陸天林有信心甩羅鑫這個家夥幾十分去,自然不需要去抄他的,但像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就不能給他好果子吃。
而剛剛的陸天林,運用的便是這種心理戰術。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信羅鑫不受影響。
開玩笑,一個三十三歲的大齡青年,玩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哥,那不是妥妥的?
放學後,陸天林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又坐在教室裏又看了會兒書,直到天色已晚,班級的同學都走光了,這才推車離開學校。
從明天開始,便是自由來校的時間,學生們不可能全部到齊。換句話說,今天,是大家在一起學習的最後一天,所以,重活一世的陸天林,還是比較珍惜的。
推車拐進一個小胡同時,陸天林有點兒後悔了,早知道會是這樣,今天就該早點回家。
前麵,站著一個人。
陸天林緩緩下車,將鏈條鎖抓在手裏。
他知道,今天這事兒,有點懸。
這個人,三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臉的胡渣子,似乎根本不長打理。身高一米八左右,孔武有力的臂膀間,一塊塊肌肉彰顯的雖然不突出,卻能看出它們的爆發力。
這家夥不是個善茬,僅僅從他那左眼間,一直連到左耳處的駭人刀疤,便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