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一日,在孫露來和阿碧前腳出了柳水灣後,張德茂一行便趕到了胡偉的家。
胡偉的妻子劉姨剛去替他死去的丈夫辦理了身份證注銷,順路買了點菜,見有雨,加快腳步趕了回來,跛著腳抵著門正在開鎖,聽到身後向她靠近的腳步聲。
轉頭一看,被嚇了慌神,鑰匙掉到了地上。
姚燦見著了快步上前替她撿起鑰匙,又一手扶住了她,再看了看門牌號,柳水灣39號,看來沒找錯。
“你就是胡偉的妻子劉春花對嗎?”
劉姨轉過身盡量讓自己彎曲的瘸腿站的筆直些,鞠鞠躬點頭應到。
姚燦繼續同她說道:“我們是派出所的,今天有些關於你丈夫的事想來問下你。”
劉姨臉上帶著重重的黑眼圈,像是許久沒有好好歇息,看著眼前這三位,若有所思,還是點了頭,手顫顫得接過鑰匙。
進了屋,兩室一廳,廚房就設在屋外,是自己搭建的小磚屋,起了個灶台放著些鍋碗瓢盆,洗手間和廁所則統一在後門邊的一個小屋裏。
這屋子雖然很是簡陋了點,但屋裏的用品一應俱全,家電皆有,看來胡偉生前的生活還是過得去的。
大廳裏貼滿了兩個孩子的獎狀,紙張有些發黃,脫落邊角。
沙發正對麵是電視機,是十來年前的款。
張德茂走近,吸引他的是電視機旁的木櫃子,這屋子裏唯獨這個有些不應景,看起來很新很高檔,還有些,香味。
“這櫃子不便宜吧。”張德茂隨口問了句。
劉姨忙轉過身答道,“買的二手貨,聽說是什麼香樟木,我也不懂這些。”
櫃子幾層都排列滿了清一色的酒瓶,果然如調查到的一般,胡偉唯一的消遣就是酒。
劉姨去燒了壺熱水,從櫃子裏翻出一罐有些年頭但看起來包裝高檔的茶葉,抖到杯中,怕是茶葉有些少,又再抖了些進去,遞到桌上,自己則坐在沙發的邊角處,雙手恭敬得放在腿上,聽著他們的下一步指示。
張德茂彎腰打開櫃門,這屋子裏纖塵不染,但這櫃子裏卻起了一層灰,可酒瓶還是鋥光瓦亮的。
看得出,這酒櫃是劉姨的打掃禁區,不知道是胡偉生前不願讓她碰,還是她從內心抗拒喝酒的他,而不願意主動打掃這一片。
用手移開櫃門,湊近,這股香味越明顯了。
“咳咳咳”
這香樟木質地堅韌且輕柔,不易產生裂紋易於保存,周身散發著濃鬱的香味,直衝鼻腔。
張德茂頓時覺得頭腦清醒了不少。
馬濤濤和姚燦坐靠在沙發上,看身前咳嗽的上司麵麵相覷,不敢多說不敢多做,小馬哥索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時心急忘了這是滾開的茶水,不小心燙了嘴,叫了聲,茶杯潑了一地。
劉姨見了趕忙湊了過來,準備拿用衣褲擦幹這水跡,被姚燦攔下,“大姐沒事。”自己又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紙巾,將那地上的水吸幹,丟入垃圾桶中。
張德茂這才轉過頭站在一旁,見她如此態度小心,自然也聯想起別人所說的,關於胡偉生前常家暴的事。
長年的家庭暴力男性權威,讓劉姨在心底產生了對男人的恐懼和奴性。
看來,自己的之前的顧慮是多疑了。
找了個小凳坐了下來,緩緩開口說道,“這次來就想問一下,胡偉出事的前幾天,精神狀態如何?”
劉春花想都沒想,忙擺擺手回答道,“他沒有精神病,腦子是好的。”聲音有些嘶啞,這幾日定沒少哭。
而馬濤濤被她這句話逗笑了,沒忍住,噗嗤一聲。
張德茂看了馬濤濤眼,沒說話,清了清嗓子,同劉姨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胡偉前幾天心情怎麼樣?”
劉春花應著聲,想了會,低頭回答,“沒,沒什麼不同,就和平時一樣。”
張德茂又起身,走到酒櫃旁,推開玻璃櫃門,用手隨手掂量了幾下酒瓶,取了出來,打開瓶塞,聞了一下,沒錯,是瓶不錯的老窖,濃香甘甜,酒味醇厚。
張德茂是專攻刑事的,參與破過許多他殺案件,照以往的經驗,這件事看似是失誤墜樓的事故,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起初便從那日飲食中懷疑,可醫院抽血化驗結果並沒有中毒,再就聯想到可能積累的家暴使胡偉的妻子起了殺心,但今日來這,他可以斷定,胡偉的農村跛腳妻子就決定沒那麼膽子,和製定這麼周密毫無破綻的計劃的頭腦。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裝的呢?張德茂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想法,看著眼前正半蹲坐沙發沙發上的老實婦人,張德茂心底立馬搖了搖頭,打消自己這個想法。
見氣氛沉默下來,張德茂也準備起身去事故發生的工廠需要新的線索。
這時姚燦也隨口問了幾句,“那胡偉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你們有沒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事呢?”
劉春花聽完,眼神明顯了躲閃了下,又立馬恢複正常,“沒..沒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而此時張德茂已挪起半個身子轉過頭去,這一幕並沒有被他看到,見老大動身,馬濤濤和姚燦二人也起了身,早些問完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