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裏九點一刻,常在這防洪堤擺夜攤賣涼粉的老伯,不顧他老婆勸說,非要冒著雨來取幾個遺落在這的裝碗具的桶,風太大,桶早不知吹到哪裏去了,隻好循著堤邊細細尋找。
打著手電筒四處照著,而老伯手中的手電筒正是那種老式的,錫殼上電池,又防水,並且照的遠,像碼頭的探視燈一般。
老人走了十來米,見搜索無果,雨又越發大,撐不住這狂風正打算回去之時,手電的光線劃過高漲的水麵。
老伯還以為是眼花,又轉身扶在堤邊踮起腳往下一看,隻見一隻腳浮在水麵,風嗚嘩嘩的吹,那水上的腳也順著風浪在呼啦啦的在水中撕扯。
起初老伯還以為是一隻鞋,可怪就怪在,這水都被吹得浪花四起,為何這鞋卻原地不動呢。
見勢不妙,忙從兜裏掏出手機,打了110。
警察來後,經過現場確認,那水中的無誤,是一具屍體。
張德茂站在河堤邊,盯著那飄蕩的一隻腳,不禁一陣沉默,其實問題不大,完全可以等水退了之後再過來,可問題的關鍵卻正在這,當下遊一開閘,水勢勢必會一落而去,這水流的力量房屋都能掀翻,到時候這屍體還在不在這,就不好評價了。
眼前的一樁命案,就這麼隨水勢而淹沒,在他的警察生涯中,那可算是真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至於這屍體為何原地不動,卻還是個迷,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把屍體撈上來。
同事已經聯係了當地的一個船廠,卻在電話裏遭來一陣痛罵,這麼大風大浪,誰會願意冒著生命安全給你去撈屍,再說了,他們是做船的,拿著船去撈屍,那這船誰還願意要。
這屍體離岸邊十來米的距離,正在源江大橋的橋柱下,難不成還能從橋上順根繩索下去撈屍?萬一有不測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近在眼前卻又摸不著碰不著,又聽得消息,照這雨勢下邊的縣城最早今晚之前就會放水,不然鄭方縣就得被淹,而水一放,屍體不知還得如何尋得到。
張德茂幾人正發愁,姚燦卻想的一方法,先不同他們商計,獨自一人走到唐三林車邊,敲了敲他的窗。
“你們要做什麼?”唐三林問他。
姚燦從那邊車門進了去,坐在座上,抽出幾張紙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我記得,你家鋪子好像有幾家賣魚的吧。”
唐三林點點頭,“繼續。”
姚燦將紙捏成一團,笑嘻嘻湊上來,指了指車前那人群,“你說能不能一起想想辦法,把水裏那屍體撈上來呀?”
十點整,從前頭的河灘上用貨車運來一艘木船。
將船頭牢牢綁在河堤柱子上,一齊人協力,將船搬了起來,四人坐上堤柱,從上頭用力,將那船拋了出去。
木船穩穩的落在水麵,重重一響,濺起一大片浪,像是一個耳光一樣,打在那四人身上。
張德茂雙腳用勁牢牢盤住了沿江的堤柱,“現在呢?誰上去。”
來了幾個懂水的警員自告奮勇,姚燦也是其中一員,都脫了上衣,躍躍欲試,唐三林丟來幾根結實的麻繩,“綁好,可別被水衝走了。”
一旁的漁家也脫去衣物,撿起繩子,“我也參一個。”
總共五人,確認繩子綁好無誤,通通翻過堤壩跳上了船,姚燦剛踩上去,便覺得一陣昏蕩,仿佛踩上棉花一般,人瞬間東倒西歪,看來光會水性還沒用,還得不暈船的才行。
扶著船邊,穩住下盤,不敢輕舉妄動。
張德茂不識水性,隻好在一旁幫著打光,五人都上了船,望向岸邊,等著下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