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養父養母:活著死去都是愛的花朵
祥子
合肥女子朱愛雲,前夫患尿毒症去世後,嫁給了未婚的小叔子張德前。然而,張德前於2009年也患上了尿毒症。這時,瘦弱的朱愛雲挺身而出,捐出了自己的腎。張德前得救了,朱愛雲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因捐腎而最終患上了胃癌。盡管張德前寧願用自己的胃換回妻子的命,但朱愛雲還是走了。痛失愛妻的張德前,很快引發換腎後的並發症,生命危在旦夕。這一切深深感染著從小在這個家長大的養女蘇玲,一直被寵著的她,選擇閃婚來告慰養父母……
2014年10月,蘇玲向本刊深情講述了養父母之間那些感人的日子……
養母改嫁小叔子:誓死要救尿毒症丈夫
1990年2月15日,我出生那一天,善良的養父母將我抱了回來。養父叫張德前,但他是隨奶奶姓,而我爺爺姓蘇,家人商量後,我有了一個名字叫蘇玲。
我的養母叫朱愛雲,一個瘦弱而清秀的女人。說來也巧,我來到這個家的第二年冬天,一直沒有孩子的養母竟然生了一個兒子:我的弟弟蘇從正。
自我懂事起,從周圍人的隻言片語和養父母的刻意回避中,我就知道了自己是個養女。而在我上學後,我更是知道了一個驚人的秘密:我的養母其實是在她的前夫、我的大伯父去世後改嫁給大伯父唯一的弟弟、她的小叔子、我的養父張德前的。原來,養母在20歲時,從廬江縣嫁給了合肥市肥西縣紫蓬鎮大她兩歲的蘇寶柱,也就是我的大伯父。大伯父憨厚樸實,結婚後兩人十分恩愛。然而,婚後一年,大伯父腿部浮腫,渾身無力。養母帶他到醫院一查,竟是慢性腎炎腎功能不全。在全家人的努力下,在斷斷續續的治療中,大伯父最終轉化成尿毒症,並於1988年5月,離開了才22歲的養母。養母十分不舍這個曾給過她溫暖與愛的家。於是,在鄰居的撮合下,養母就改嫁給了小叔子。
養母和養父結婚後,感情非常要好,幾乎從未紅過臉。隻是結婚一年多仍沒有孩子,這才有了我這個養女的出現。在這個特殊的家庭裏,我從沒擔心弟弟會奪走父母全部的愛,我感受到的恰恰是養父母給予我的更多偏愛。每次一開學,養父總是騎著他的破舊自行車把我送到學校,並把我的學費第一個交上,然後才去籌弟弟的學費。有一年,學校要求每個學生交50元的校服費,養父怕我受委屈,悄悄把家裏僅有的錢給我訂了校服,而弟弟直到下個學期才穿上。
在這樣一個充滿愛的家庭裏,我常感到自豪和得意。然而,我沒想到,這樣的幸福會戛然而止。2009年2月,養父毫無征兆地突然瘦了十幾斤,臉色也十分難看。養母催促他去醫院檢查,結果是我們所有人都不願看到的:慢性腎炎腎功能不全。20年前,大伯父便因同樣的病奪去了生命。養父萬分沮喪。
這一次,養母沒有灰心,更沒有放棄。為了防止養父的病情加重,她帶著養父踏上了漫漫尋醫路。養母先後帶養父去了合肥、南京等大小十幾家醫院,無論是中藥還是西藥,隻要聽說可能管用,她都堅決要買回來。在養父母外出看病期間,我也自作主張輟了學。然而,養父的病情還是不可遏製地一天天加重了,在靠藥物維持了一年後,他還是沒有逃出大伯父20年前的厄運:尿毒症。我們都有些絕望了。
2011年春節後的一個傍晚,我下班回家,剛要進屋,隻見極度虛弱的養父,把未吃完的藥一股腦全扔進了垃圾桶裏,並對養母說道:“我不想再看病吃藥浪費錢了,也不想再拖累你和孩子們了,我們離婚,讓我一個人靜靜地走吧!”話音剛落,性情一向溫和的養母,轉過身來就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這樣的話你以後都不要再說了,我無論如何都要救你。”那一刻,我無法想象,我苦命的養母在這種時候還能喊出這誓言般的決心,我的心被震撼了……第二天,養母就去了安徽省立醫院,得知能挽救父親生命的唯一辦法就是換腎。2011年4月25日傍晚,養母舉著一張化驗通知單,用從未有過的高聲說:“德前,你有救了!孩子們,你們爸爸有救了!”我們都吃了一驚。原來,母親竟瞞著所有人,獨自到全省唯一能做腎移植手術的省立醫院,找到先前為養父治病的醫生,再三懇求給她做配型試試。被她的真情打動,醫院破例為她免費做了配型測試。沒料到,與養父沒有血緣關係的養母居然配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