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聖旨下來的時候我正在院中,對著一株紅花發呆。
跟管家走至府外,才發覺自家門口看著大量的圍觀群眾——小市民對於免費的熱鬧,總是相當熱衷。
當然,被圍觀的不是我,而是一頭驢,而老爺子站在一邊,臉色鐵青。
對麵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扯著尖細的嗓子道:“衛三公子,哦不,該叫你衛大人了,這驢是皇上親自挑選的,這字也是皇上親手題的,快謝恩吧。”
我眨了眨眼睛,一臉溫良狀,感恩戴德似地謝了恩。
那男子繼續扯著尖細的嗓子,指著身邊一個白衣青年道:“這位是南宮公子,也就是衛大人你的師爺。”
我看著白衣悠然,但是臉上冰山般巋然不動的南宮夙夜,嘴角抽了抽,這樣一個人,哪裏像是供人差遣的?分明是個爺。
我拱了拱手:“幸會。”
南宮夙夜也不多說,隨隨便便回了一禮,也不說話。
我轉過身,湊到那驢子旁邊,看清了驢臉上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衛清淵。我有些明白老爺子的臉色為何難看至此了。
招招手叫過管家,叫他按同款的顏色準備筆墨,另外叫他拿來一張絹紙。
管家雖是疑惑,卻還是快步離去。
我轉頭看了看那公公,笑了笑:“這字是皇上親手題的,是吧?”
“是。”公公答道。
“如此甚好,”我看了看那驢子,點點頭。
俗話說天上雷公,地上娘舅,這有舅舅的人果然惹不得。話說回來,這皇帝也真是小氣,不過是拒婚而已,至於玩的這麼大麼。
管家回轉,手中拿著我要的東西。
我將狼毫蘸滿了墨汁,在驢那空白的右臉上飛龍走鳳地寫了倆字。
回頭朝老爹一笑:“爹爹,你看如何?”
“衛清淵之驢。”老爺子臉色一整,帶了些複雜的表情看我,“不錯。”
我眯眼一笑,又用筆在皇帝的字上臨摹了一遍,然後拿絹紙印了下來。
皇上的字筆力遒勁,風姿天成,撇去個人恩怨來看,確實是個做書法家的料子。我對書法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是書法確實老大至愛。本著領導的愛好就是我的愛好的原則,我當年也頗下了番苦功,隻是,與大家風範一比,高下立見。
圍觀的群眾都看著我用兩指拈著那絹紙,一臉的疑惑。
我湊到老爺子身邊:“爹,你看,這個是皇上的親筆字呢,多麼有收藏價值啊。這樣,一個字一千兩,你看,怎麼樣?”
老爺子含笑看我一眼:“你就知道我一定想收藏這個字?當初皇上的書法還是老夫教的呢。”
我轉了轉眼睛:“爹啊,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皇上如今這手好字,也確實不多見啊,一字千金也不為過吧。”
“好一個一字千金。”老爺子大笑,“看在你今天這麼給為父長臉的份上,就一字千金了。”
說著招呼管家:“去賬房給清淵取三千兩銀子。”
管家笑了笑,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