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卻忽地一下子安靜,緩步走上前來,定定地看著老者。
被薇的氣勢所壓,也不知道是因為夜寒,又或者少女的陰冷氣息,老者忽地感到一陣冰涼。
“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帶著受傷隱隱作痛的腳,薇緩緩走過老者身邊,用無視他存在的腳步,慢慢地挪向硬木梯子。
當少女已經走過身邊,老者忽地回神一般,探出手來便欲拉住。
寒光一閃。
切割的疼痛讓老者猛地收回,保養精細的右手豁開血口,鮮紅的液體爭相自傷口湧出。
精致的銀質餐刀在少女手中,鮮血自刀刃緩緩滴下。
“再敢阻攔我,下一刀就是你的咽喉!”
目光落在老者手裏的燭台,薇探出手輕輕接過,緩緩轉身走向陰沉沉的二樓。
再不複那欲望如火的眼神,老者如死魚一般張了張嘴,怔怔地看著少女一步一步踏上木梯。
二樓是如此的黑暗。
薇沒有覺得有絲毫的害怕,反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樓下那些輝煌的燈火意味著喧鬧,更意味著紛爭。
這裏很安靜。
踏在木地板上的格格輕聲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小燭台的光亮已經很足夠。
這裏還和薇小時候的布置一模一樣,唯一的變化就是時間帶來的古舊。她還記得門框剛刨開的新茬,而現在已經是布滿黑黃磨損痕跡的老木,圍廊兩旁的裝飾有的已經略顯破損,失去新品時候的光澤的同時染上歲月的沉積。
“你還是來了。”
氣度雍容的老婦半倚在門口,似乎已經等候薇很久。她正是已經過世的坦尼斯的奶奶,也就是薇的曾祖母,也就是加哈拉德一支現任族長。
不再年輕的容顏依稀殘留著年輕的美貌,隨意梳攏的發髻隨意插著幾支遠東神秘的珠翠,布滿皺紋的臉上卻有一雙年輕的眼睛,特別是看見薇的時候這雙眼睛透著喜歡,竟似乎帶著少女般的萌萌憨態。
“祖母。”
薇輕輕地把燭台放到靠窗的小桌上,漆黑的屋子終於迎來一團光亮,簡單的陳設一如薇的祖母那一身打扮,樸素中自有一份歲月的沉重,那是由時間刻下的深厚和積累,並不是靠天賦或者聰明能夠布置得出的氣韻。
祖母道:“你還是靠自己走上來,自從那一次之後,你可是很久很久沒來看我這老不死了。”
提到那一次,薇身子一顫,強自忍住道:“我……是來求祖母救命的。”
祖母道:“哦?救誰的命?”
薇顫聲道:“難道……祖母就寧可讓薇步上那樣的命運?小時候祖母您就教育我,要牢牢把握自己的前途和命運。”
祖母微笑,笑容有些陰刻,道:“沒錯,你應該還記得前提,力量呢?你應該有的力量在哪裏?”
薇垂著頭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