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就在今夜(1 / 2)

魔都,聖誕夜。

拉車的麋鹿今沒能在雪地上留下腳印,白胡子老人不必望著緊閉的窗戶歎息,從煙囪放進去放襪子,心翼翼,唯恐驚醒稚童,今夜無雪,今夜無眠。

戲劇學院戲劇係的核心,綠瓦紅牆的老辦公室,很浪漫卻漏著大風,“啪啪啪”連著響個不停,“人類濃縮精華”假大空不得不起身,裹緊了毛毯,“砰!”

玻璃因為密閉發出沉悶的一聲,頓時風聲被削了五十個分貝,假大空才回來繼續寫引薦信。

言語半文半白。

“江紋吾友:

京城匆唔,所談甚歡。

聞先生有驚世之佳片將出,故事錘煉數載,腳本即將出膛,人物之妙,驚古爍今……吾有一生,乃賦絕佳之人,實為數年首見,技藝精煉,膽識過人,雖有愚莽之狀,仍不掩其瑜。

……雖為花瓶邊末之角,尤可使其稱之,必不失佳片輝煌,愛之心切,盼之心癢……適此瑞雪將春之日,誠願閣下共成美事。書不盡言,晤麵詳之……聖誕夜,戲劇院賈達空,誠留。”

他停下手,細細讀了一遍,寫的很“正經”,他還算滿意。

信中的江紋,是國內幾個王炸外的頂尖導演,大院子弟,路子偏邪,考北大沒考上不得不學電影的狠人,雖然他本人羞於提起這件事情,這是“無病呻吟”,“不是一夥人”,但他由此具備些文人騷勁兒,這是公認的。

江也確實像一個“文人”,取了兩任老婆,每任都是真愛,比不得假大空自己從一而終。

——不過,他們大院裏邊兒的人,江也不是蠍子拉屎獨一個。

擅長描繪浪漫青春的文人們,自詡深情,卻總是重複愛上一個再愛上另一個的故事,有的寫快一千封信生生追到了夢中女神下嫁,然後在女神十月懷胎時出軌a人,女神也不惱,隻感慨道,你愛的不是我,是給我寫信的感覺。

換今的大白話就是,舔狗原來愛的不是女神,而是舔女神的那種朦朧美感。

想到這裏,假大空嘻嘻的笑起來,他本來也是向往“文人”風範的,畢竟他偶爾會寫寫劇本,拍出來的也有,可惜他長的實在不像一個文人。

他拿了一支筆,將之前寫好的寄語重新工工整整的,用行楷抄寫了一遍,這是機關幹部的拿手好戲,打眼一看,賞心悅目,姓江的該更吃這套了。

唯一麻煩的是,除了參與改編劇本,江紋和他聯絡算不上深刻,也許會掰了他的麵子,這可能性不大,當然,送白珂的驚喜也不是什麼挑梁大角,不過是讓他開始的路走的好些罷了。

假大空是靠理論做的專家主任,業內的知名人士,但這不是他的初心,他本來想做導演幹演員,如果他當年有白珂這個樣貌,不定都沒那群港星什麼事兒了。

好在遇見了白珂,也算是有個寄托。

上頭條算什麼,戲劇學院,該出一個扛把子校友了,否則拿什麼忽悠人進來?

他瞥眼看到了白珂的試卷,“附加題”回答被單獨剪了下來,字雖不多,概括的極好,簡直是滿分答案,這種人就算沒有老師,也會自己發光發亮,隻是要摸一摸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