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的身影漸漸的在街上消失,大街上的人也都遠遠地散了,誰也不敢挨得太近,以免遭到無妄之災。
沒多久,穿著黑色甲衣的烽火城城衛封住了此地,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瘦個子被眾人用轎子抬到了此地,查看了刀疤臉的死狀,對著地上的跪著的一幫人大發雷霆,那些人磕頭如搗蒜,赫然便是之前這刀疤的小弟們。
對於後來的這些,已經奔遠的莫離自然不曉得,而對麵閣樓上,鐵戰再次從棋籠裏拿出一枚黑子,對著那錯綜複雜的棋盤斟酌了片刻,輕輕將棋子定在了某個格子上,頓時,棋局殺氣騰騰。
身後傳來了清脆的掌聲,一個爽朗的聲音道:哈哈,妙極,鐵戰兄這一招偷龍轉鳳用的實在是妙啊!
白衣男子英俊瀟灑,一紙白扇揮舞的更是意氣風發,儼然一副人生得意的俊公子模樣。在他身後,跟著一隊強壯的仆從,從衣著上看,和那刀疤臉他們很是相似,但這些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皆不是刀疤之流所能比的。
鐵戰沒有起身,細細的揣摩著棋路,淡淡的道:棋招再妙,終究是與自己對壘,思路、行法甚至結局都已注定,就像在死水中掙紮的蟲子,再怎麼折騰終不過是……無用之功罷了!
說著,鐵戰再擲一枚白子落到那黑子附近,頓時黑子組成的威風凜凜的大龍被攔腰折斷,頹然敗落。
那白衣男子莞爾一笑,也不惱鐵戰刻意頂自己的話,反而合起手中的扇子衝著鐵戰微微行禮道:在下受教了。
鐵戰不為所動,而是緩緩地將棋盤上淩亂的棋子依次收起,放到棋籠裏。“琤琤琤”,棋子有節奏的撞擊著,聲音聽是輕小,可每一下都低沉深諳,如一記記重錘,錘擊著在場所有人的心髒。
除了白衣男子,其餘人都漏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此時也顯示出來了大戶人家精英仆人的實力,雖然個個都感受到錐心的痛,卻都硬挺著,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來,他們也明白,絕不能在外人麵前丟了自家主人的臉麵。
白衣男子無奈的笑了笑,錯開紙扇,再猛地一合。一股無聲的震動頓時在空氣中急速擴展開來,正好打亂了棋子的魔亂聲。沒有了錐心的陣痛,眾人都舒了一口氣,雖然從開始到最後僅僅過了片刻的時間,他們卻感覺經曆了幾個時辰之久,幸虧主人搭救,不然接下來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住。盡管如此,也有幾個人因為實力不濟,吐出一口鮮血來。
鐵戰實力,可見一斑。
“哈哈,能在大名鼎鼎的狂獅鐵戰手下撐得上片刻,你們的實力還算尚可,可見你們平時並沒有荒廢掉功夫,都下去領賞去吧!”,白衣男子依然毫不惱怒,還對鐵戰拍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然後才將這幫下人解散掉。
“沒有提前招呼,便來到貴方寶地,還在趙兄的眼皮底下殺了貴府的得力幹將,故意震傷趙家一幹精銳,如此不給臉麵之事,想必此時趙兄心中已是無比惱怒了吧”,鐵戰依然擺弄著他的棋子。
“哪裏,哪裏”,趙無極連忙道:“那個孽障,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幹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就算是鐵兄不出手,我也會在第一時間滅了他”。說的擲地有聲,無比正氣。
鐵戰古井不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表情,似笑非笑,耐人尋味。“早聽說堂堂的趙家二老爺、劍道盟盟主的大弟子是個正義之士,我起初不信,今兒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趙無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實話,當時他就在不遠處,不過,他原本是衝著突來此地的鐵戰來的,遇到那刀疤臉欺男霸女的事也不過是巧合罷了,雖然之前有些風言風語傳到他的耳中,念在刀疤臉多年為奴的份上,趙無極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然,有些驚訝後來出現的莫離的神力,但介於此行的目的,他還是沒有現身,直到鐵戰出手殺了露出殺機的刀疤臉,趙無極才決定會會鐵戰。在他看來,搞清這個人來此的目的,比什麼事都重要,畢竟,先不說這個人背後的勢力,僅僅他自己的天資和能力,就一點也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強。
“哈哈,鐵兄謬讚了”,雖然他聽出了鐵戰是在暗諷自己縱容手下為非作歹,心中自然不快,但還是不願意和鐵戰翻臉,隻得快快翻過這一頁,“隻是不知,鐵戰兄來此地有何事呢?我趙家雖小,但貴在對此地無比熟識,不知能不能幫得上一二”。
鐵戰此刻已經收拾完棋子了,他抓起橫在桌邊的寶刀和竹笛,望向下麵的街道。
刀疤的屍體被扔在車上,正慢慢地被推走,慘白的臉依然保留著那份詫異,雙眼微睜,顯然是死不瞑目了。
“哪敢哪敢”,鐵戰回道,“我來此地不過是奉家師之命來此地辦些瑣事罷了,山野粗人,享不得福,本該低調才是,趙兄,再會”,說著,鐵戰輕輕一躍,已然跳出窗外,再次兩踏虛空,身體便如燕子一般輕盈的飛出七八丈,下一刻就是出現在了隔壁閣樓的頂瓦上,再一眨眼間,已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