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母子(一)(第二更)(1 / 2)

北國,風域,雪虐風饕,這是一個風雪漫天的世界。

一輛馬車從風雪中疾馳而來,巨大的車轅攆在厚厚的白雪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車夫穿著一襲黑衣,冷冽的臉上難掩一絲焦急,粗長的馬鞭不斷的抽打在兩匹駿馬身上,駿馬不斷吃痛,發出難以忍受的嘯鳴聲,隻得揮蹄如狂!

“母親,我冷。”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車廂裏傳出來。

“閉嘴”,回應他的是一個冷厲的聲音,那聲音宛若刀鋒,冰冷無比:“我說過,不要叫我母親,我不是你母親。”

狂風裹著寒氣,掀起了馬車的簾布,如凶狠的土匪一般在裏麵肆意地掃蕩!

少年懦懦得蜷在車廂深處,如一頭孤獨的羔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隻會求助似的望著麵前盤坐著的女人。那女人一身白衣,高高的帽子遮在她的頭上,隻露出一張比寒冰還要冷的臉。她嚴穆的注意著周遭的動靜,神識盡放,將方圓幾百丈的畫麵盡收眼底,除了風雪,還是風雪。

也所幸,除了風雪,還是風雪!

少年委屈的撇著嘴,輕輕的抽泣著,亮晶晶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可淚珠在臉上還沒滾動多遠,就已經成了冰渣,沒多長時間,他的臉上已是亮晶晶一片。少年很冷、很怕,他想大哭,可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還不敢!

女人掃視完一圈,緊繃的身軀稍稍舒緩了下來,可一看到車廂裏的少年,眼神瞬間又冷冽了起來:“把手伸出來”,她喝道,語氣不容置疑!

少年嚇得身子一個激靈,他不想將胳膊伸出去,可是他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正當他要將顫抖的手伸過去時,那女人卻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一把拉過少年的手,霸道地將他單薄的衣服往上一撥,露出了少年纖細的胳膊。

少年條件反射的想要將胳膊給縮回來,可他的力氣又豈能和女人相比,女人的手牢牢的鉗住他的手腕,認他身體如何掙紮,手腕卻也紋絲不動。

女人身子略直,露出了懷裏的那把白劍。少年見到那白劍,眼露恐懼,臉色更是立馬蒼白了起來。他忘記了掙紮,慌亂無助的喚著母親,身體更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如一隻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待宰雞仔。

結果也真如他想像的那般。

女人神色複雜的打量著這把劍,但很快眼神便堅定了下來。伴隨著一聲輕鳴,那白劍的劍柄被拔出一截,隨著劍柄的緩緩上升,劍鞘口露出了散發著刺眼白芒的劍身,瞬間,一股寒意在這個車廂裏彌漫開來。

女人將少年的手拉過來,在鋒利的劍刃上輕輕一抹,少年的手腕立馬破了一個寸許長的小口,鮮血從傷口中滲出,緩緩地順著劍身流下。而這時,那把冰冷如死物一般的劍猛地顫動了一下,隨即,不可思議的,一條蛇一樣的東西從沾染著血的劍身上冒了出來,嗖的一下纏住了少年的胳膊,那東西的頭部仿若蛇顎,死死地咬住了少年的傷口,貪婪的吸收著少年的血液。

那蛇一般的東西,渾身透明,鮮紅的血液肉眼可見地順著它的頭部緩緩的往劍身流去,它細細的脖子、布滿細密鱗片的身子逐漸變紅,鮮血一直通到劍身上,又將整個劍身飛快的渲染成通紅一片,鮮豔欲滴。

僅僅片刻,少年的臉已經煞白一片,因為失血過多,他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身體更是不住地痙攣,小腿微蹬,發出毫無力道的掙紮。

可那東西依然不肯滿足,仿若要將這少年吸幹似的,蛇一般的頭部更是不斷的往少年血肉裏鑽,以此獲得更多的血液。

而這時,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女人冷哼一聲,伸出右手對著劍柄猛地一搗,‘刺啦’一聲,劍身又完全插進了劍鞘中,那東西的根部便被劍柄和劍鞘死死地卡住,它吃痛不已,也顧不得再吸血,哀叫一聲縮進了劍鞘內。

女人也不管幾乎昏死過去的少年,而是雙手捧著劍柄,閉著眼,嘴裏念念有詞,劍身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她緩緩地睜開眼,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這時才將目光移到少年身上。但她並沒有對少年表現出多大的關心,隻是略微地將少年的袖子拉過,蓋住了裸 露在外的手腕——一個指甲般大小的血坑留在了不見一絲血痕的小臂上,與周遭雪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在少年小小的胳膊上,已經滿滿的、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這樣的疤痕,就像一隻隻匍匐在上麵的醜陋的蟲子,顯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