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把自己關在煙霧繚繞的書齋裏,正在絞盡腦汁冥思苦想,試圖寫一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寓言》。我不知道已經在電腦麵前坐了多久,抑或是五年、十年甚至是一個世紀吧!無奈卻連一段像樣的文字都寫不出來。
我不由氣急敗壞,懊惱無比,真想關掉電腦不寫了。想了一會兒,還是先關掉台燈和電腦顯示器,讓自己進入夢幻狀態休息片刻。豈料無邊無際的黑暗,頃刻間將我吞噬,讓我墜入深不見底萬劫不複的地獄底層。我在這黏稠渾厚、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掙紮著。
書齋裏撕扯不開嗆人欲嘔的煙霧,幻化成一片綿厚幽邃、虛無縹緲的星雲,我變成了其中的一顆極其微小的粒子,隻能身不由己地跟隨著星霧的整體,在有限的空間裏四處飄遊。唯有電腦的指示燈在遙遠的某個被稱為“家”的地方,螢火蟲一般忽明忽暗閃閃爍爍,如同太陽係裏的太陽時刻吸引著它周圍的星球一樣,扯拽著我不至於徹底失去自我,被扯進幽邃無盡的宇宙黑洞中去。
我在無垠的宇宙間四處飄蕩,青鳥一般悠悠忽忽來到一個叫做天堂的地方。天堂裏住的都是我在典籍上見到過的名人。我很幸運地見到了盤古,見到了宙斯,見到了釋迦牟尼,見到了耶穌,見到了穆罕默德。我向他們致意,以表達我對他們的敬意。他們的創造充分證明,隻有他們才是製造寓言的大師。這些寓言大師喻示我:世界上的事情隻有不敢想,沒有不可能。按照你的初始設想去做吧!
我拜別了盤古,拜別了宙斯,拜別了釋迦牟尼、穆罕默德和耶穌,又飄飄搖搖飛回到我的書齋裏。心情平靜下來了,有了一點創作的感覺。我急忙為我的作品設計了一係列的人物,又為這些人物設定了相互間的關係以及故事發展的大致趨向。我將這部小說取名為《藍色寓言》。
為什麼將這部小說取名為《藍色寓言》呢?寓言可以是藍色的嗎?為什麼不可以呢?因為藍色是寧靜之色,是純淨之色,是夢幻之色,是永恒之色……它沒有綠的活潑、紅的張揚、黑的幽深、橙的鮮亮,但卻靜謐深邃,凝重雋永,讓人回味無窮啊!
寫到此處,我猛然沒來由地激動起來,感到自己忽然變得十分偉大,感覺自己真的變成了淡定的佛陀。我不求像太陽一樣燭照眾生,不求像聖賢那般聞達於世,隻求哪怕像一隻螢火蟲那樣,為自己和世人的靈魂點燃一盞燦亮的聖燈,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此刻我坐在電腦桌前的木轉椅中,真就像釋迦牟尼端坐於蓮花台上,靜心默然,雙手合十,眯眸笑視芸芸眾生,心裏儲滿無盡的悲憫。作品中的人物在我的大腦中躍動起來,互相串演出一幕幕跌宕起伏撼人心魂的人間喜劇。我的心隨他們之喜而喜,隨他們之憂而憂,隨他們之悲而悲,隨他們之哭而哭……
我夢想我的小說成為不朽;我夢想我的小說能夠永恒。
我將我的這部小說的故事發生的時間,設定為公元二十世紀末的一個春天。同時給這部《藍色寓言》裏的諸多人物,隨便各自起了一個不俗不雅的名字。然後在夢一般的境界中,開始了向這些特定故事情節中的子虛烏有的人物零距離趨近……
我仿佛自己也進入了作品,和小說中的人物瓜藤豆蔓般地纏繞在了一起,分不清我到底是作者還是小說中的人物了。既然這樣,我索性就把自己當作小說中的人物吧!如此,我就可以同時在兩個“世界”裏活著,我的生命就有了另外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