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五指一鬆,匕首叮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再也忍耐不住,扶著大樹,哇哇幹嘔起來。
蕭乾銀袍飄飛,從空氣中幻化而出,伸手緩緩撫摸著秦飛的背脊,淡淡道:“第一次是這樣,以後你慢慢就會習慣了。到那時,你就會發現殺人其實和殺雞宰羊沒有任何區別。”
秦飛哇的一聲,將昨日在鐵血傭兵團吃的獸肉盡數嘔了出來,轉身頹然靠在樹幹上,瞪著蕭乾道:“你還說!”
蕭乾負手而立,淡笑道:“休息好了就走吧,秦如雪他們該追來了。”
秦飛取下水壺漱了漱口,擦幹淨嘴邊的贓東西,一路望北而行。這天來到山脈中部的一處盆地,算來再過十天,就能穿過靈獸山脈,抵達流雲帝國境內。
秦飛曉行夜宿,越接近盆地,周圍的樹木也越稀疏,但林間的霧氣,卻一裏比一裏更加濃鬱,人走過去,濃霧卷動著自行向兩邊分開,就像魚兒分開波浪,在水裏遊動一般。
更奇怪的是,本該人煙稀少的深山, 路上的煉氣士竟一天天多了起來。這些人大多沉默寡言,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但前行的方向,基本都是山脈中央那巨大的盆地。
秦飛見人越來越多,心中不安,對蕭乾道:“我這雙血瞳太引人注目,別人一看,就知道我是秦府懸賞捉拿的秦飛,你有什麼辦法麼?”
蕭乾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無法將你的血瞳徹底改變,隻能用障眼法將它暫時遮掩起來。”
秦飛道:“雖然治標不治本,但總比沒有好。快動手吧。”
蕭乾淡淡道:“已經開始了。”話音剛落,秦飛雙眼中忽然燃燒起兩團冰藍色的火焰。詭秘的藍火一閃而逝,等火焰消失時,秦飛原本血紅色的眼瞳,竟然變成了漆黑之色。
秦飛苦於手中沒有鏡子,問道:“怎麼樣?成了嗎?”
蕭乾道:“你以氣化冰,自己看看不就行了。”
秦飛伸出左手,心意一動,白冰掌施展開來,掌心處迅速凝結出一片光潔無瑕的冰鏡。他把冰鏡放在眼前一看,隻見自己的雙眼果然變成了漆黑之色。黑眼珠的自己,看起來雖然有些陌生,但漆黑的眸子,還是為他增添了幾分平凡俊逸之氣。
蕭乾道:“你的血瞳乃是天生,我能做的隻是將它暫時封印而已。但你隻要一劇烈運動,氣血加速運行,眼瞳還是會重新變成血紅色。”
秦飛笑道:“我慢慢走路,小聲說話,那總沒問題了吧。”
便在這時,又有一個白衣煉氣士快步從後麵趕來,秦飛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行了一禮,笑問道:“這位小哥行色匆匆,不知要往哪去?”
那白衣煉氣士雙眉一皺,臉上露出不愉之色,低聲道:“這不廢話嗎,三月三到這來,當然是參加萬寶大會。”
秦飛一怔,心想這“萬寶大會”是什麼東西?正待要問,那白衣煉氣士袖袍一揮,往大路疾行,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
秦飛施展逍遙步,跟在白衣煉氣士身後,拐過一道彎,視線陡然開闊起來,前方地麵往下凹陷,駭然是個方圓百裏的巨大盆地。四個青衣人背負長劍,在通往盆地的小路上設了一個簡易的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