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臘月寒冬,寒風如刀,呼呼直吹,冰寒徹骨的風挾著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自九天而落,拂過茫茫大地。放眼望去,廣袤大地山川起伏連綿不休,皆是銀裝素裹,滿目雪白。
神州大地中部川蜀之地,故道之上,便是傳聞中的仙山蜀山。
蜀山相傳乃是天界神人以無上大神通將天界一塊廣大神石移落人間,曆經七七四十九日天火淬煉,施加以玄奧神通,才使得其懸空於神州大地之上,俯視下方蒼茫眾生山川大河,亙古不落。
蜀山之中,居住的便是得道修仙之人。修仙之風,不知從何時興起,令廣大土地上無數的凡俗之人仰慕,久而久之,少許聰明之士便開始鑽研修仙之法門。而蜀山修仙大派,相傳則是一位凡人僥幸沿著故道而上來到懸浮於虛空中的蜀山中,遇得仙人求得仙書,遂有蜀山門派。
蜀山自遠古創派,時至今日,也已有三千年之久。在這三千年來,蜀山廣收天資聰慧的少年少女為門徒,門派之興盛,也遠超其他修仙諸派,於是在這當今世上,世人若談論起修仙訪道之事,必先想起那仙山蜀山以及山上不食人間煙火之修道者。
蜀山仙境,素來清幽雅靜,然而在這寒冬臘月的午後落雪時分,蜀山之中卻又是一片雞飛狗跳之景象。蜀山山門之前,豎立著一十二根漢白玉玉柱,玉柱約四五個人聯手方可環抱過來,長達十丈,上方篆刻著諸多足下白雲冉冉,輕袍緩帶的玉冠仙人,或蹁躚仙子。
“十二妃仙圖”,蜀山山門一十二根玉柱所刻之畫卷,根根舉世無雙,不可比擬。然此刻在這蜀山正東方山門前一十二根玉柱之上,一眼望去,卻並非滿目祥和飄渺之景象,雪白玉柱之上,此刻已塗滿了漆黑墨水,正有一少年手握狼毫筆,在玉柱之上塗塗畫畫。原本雪白精美的玉柱之上此刻畫滿了種種奇異圖案,或烏龜王八,或在飛仙仙女臉上添上兩撇八字胡,又或者是在其臉頰兩邊各畫上三道黑紋,種種難看之筆,盡出自這個身穿寶藍色長衫,背心衣衫繡有太極圖案的少年纖細的手中。
“嘿嘿,這樣才像話嘛。”少年笑著說道。
“大膽!江痕,你不思進取也就算了,竟敢還在蜀山山門前的十二妃仙圖上擅自圖畫,此等違紀違規之舉,你怎可做出來?你……你……實在是有辱我蜀山威名盛譽!”一位長須老者快步走到少年身旁,見那少年在一十二根漢白玉柱上美麗畫卷已被他用手中的狼毫筆沾了墨水畫的亂七八糟,心頭惱怒,寬鬆袖口隨意一揮,一股大風自他的寬鬆藏有天地乾坤的大袖袖口中湧出,向著玉柱旁的少年刮去。
這一股大風好生猛烈,宛如怒龍嘯天,氣勢滔滔,猛不可擋,一舉將站立於玉柱之旁,手握狼毫筆的少年扇飛了起來,身形於上方虛空之中飄舞不休,宛如風中落葉,卻在老者隨意自如的收放之間,未曾重重落下摔倒,反而輕飄飄地落於玉柱之外,蜀山山門之前。
少年這驚魂甫定,剛落地,抬起頭來,一對明亮的眸子往前方一十二根玉柱前的白袍老者看去,見他滿臉怒容,一聲不吭,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定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於是當即轉身拔足往通向下方的蜀山白玉橋疾步跑去。
“來人,給我捆住他!”白袍老者一聲令下,旋即有五名身穿青袍道家服飾的年輕強壯弟子,疾步現身於少年的四周,高大如柱,圍了個水泄不通,八方無路。
“不好,快閃!馮瘋子要發飆了!”少年一聲大叫,忙將左手拎著的一大盆漆黑的墨水往身旁的無名弟子身上傾灑而下。那五名身穿道袍的年輕弟子一身修為自是不弱,此刻眼見一大盤漆黑墨水向他們身上臉上潑來,五人身為蜀山弟子,也是經曆過不少風風雨雨,心中也是鎮定如常,腳步快動,一閃閃避到了一旁。
那老者見墨水向著他以及他身後的一十二根漢白玉柱潑來,心頭惱怒震驚,大罵道:“你們躲什麼,快給老夫阻止墨水潑到玉柱上!”說罷老者雙手大袖齊揮,遮擋住了撲麵而來的墨水,隨後大袖一卷,將墨水卷入了袖中,轉而躲開到了一旁站立。
此話一出,原本閃躲到一旁的那五名弟子紛紛心中大驚,飛身往一十二根漢白玉柱疾步走去,阻擋於一十二根漢白玉柱前方,伸展開雙臂,眼看那迎麵潑來的墨水,隻能閉目站立不動,以自身身軀遮擋墨水潑來。那一大盆墨水此刻盡數落在了那並排站立成“一”字之狀的五名弟子麵上身上,令他們頃刻間變成了黑人墨人。
少年眼見他們如此迂腐,竟聽從那老者的話語以自身為屏障阻擋於那一十二根漢白玉柱前麵,不顧自身,轉眼間化為了渾身上下通體皆是墨水的墨人,心中覺得頗為好笑,於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著道:“哈哈哈……你們……你們……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