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古廟夜、風蕭雨落兒女心 下(1 / 2)

昨夜的蕭蕭細雨,無聲地下了一夜,待到了晨起時分,便緩緩止歇了。靜靜望去,窗外水汽迷蒙,遠處連綿起伏的清幽翠山翠色掩映在朦朧水霧之中,淡雅如素,若隱若現。“啪”地一聲輕響,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破舊漏水的古廟屋頂縫隙之中眨眼間落下,落入了地下的水坑之中,激起了少許水花。

他緩緩睜開雙眼,眼見前方那女子風姿綽約,立於身前木窗之外,憑窗遠望,眸光如許,側臉如詩如畫,身軀苗條婀娜,心中有種震撼之感,旋即從地上站起,見地上草席睡著的孩童滿臉睡意,全無醒轉過來的跡象,於是緩步走到房門前,伸手推開房門,緩步走出了古廟房間,來到院子中靜立。

蘇櫻伸手攆著耳旁垂落的粉色鬢發,一雙星眸凝望著院子中站立的少年,低聲念頌道:

“前塵一夢,多少牽掛。

夢醒人去,今非昔比。

塵華不再,見之忘情。

櫻心不變,靜候英歸。”

院中靜立的天英鍾聽到蘇櫻口中的話語,心中驀然間一震,有種似曾相識之感,腦海中陡然間如洪流決堤,噴湧出萬載源情來,他隱約見浮現出了朦朧畫卷,卻又難以看清畫卷中有何物,隻是從心海內不自覺浮現出了一段話語來,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鍾山慕雪,千載情緣。

櫻花漫飛,故顏無言。

訴之若哭,哭之若離。

若哭若離,櫻莫思英。”

“‘若哭若離,櫻莫思英’,‘若哭若離,櫻莫思英’……”蘇櫻低聲念誦著這兩句話語,眼中一下子盈出了淚水,看著那神情怪異,默然呆立於院子中的天英鍾,雙手掩麵,哭著跑出了房間,撲入了天英鍾的懷中,低聲嗚咽啜泣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天英鍾隻覺得心中陡然間湧將上來一股難以言明的傷懷之情,眼中竟也忍不住留下了淚水。他低首看著懷中哭泣的嬌弱女子,心中越發的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啊!”他一聲慘叫,刹那間腦海中傳來一陣如欲撕裂一般地痛楚,痛得他心慌煩亂之極,不能自已,伸手推開了懷中嬌弱哭泣的女子,疾步往古廟外跑去。

蘇櫻倒地凝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淚眼迷蒙,伸出手來欲要挽留他,卻無能為力,隻得坐在地上掩麵哭泣,泣聲道:“妄英,你怎麼了,怎麼不認得蘇櫻了呢,蘇櫻找了你好苦,你怎麼不認得我了呢……嗚嗚……”

古廟內,二狗子睡夢之中忽然間聽聞到外麵傳來一聲慘叫,忙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從草席上站起,走到房門處,揉揉惺忪睡眼,眼見天英鍾離去,蘇櫻坐在濕濕的泥地上雙手遮臉,低聲傷心哭泣,心裏不明所以,被她哭聲感動,走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子看著她,問道:“姐姐,你怎麼了?她別哭啊,你哭我心裏麵也覺得好難受,好難受,好想哭……可是娘說過,男子漢是不能哭的。姐姐,你也別哭。”

“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啊啊啊啊!……”天英鍾疾步間飛跑到了一座清幽山頭,獨身而立,隻覺得腦中煩亂之極,一時間似有無盡的雜亂東西欲要塞進他的腦海中一般,弄得他疼痛欲裂,心內迷茫之極。

他雙手捂著頭,滿臉汗水,神情痛楚之極,閉上雙眼後心緒難以寧靜下來,紛雜如麻團,剪不斷,理還亂,難以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他閉上雙眸後,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卻是那昨日相救的女子蘇櫻那傷心哭泣的目光神情,那素然如遠山的清幽之氣息,婀娜難以言明的身姿,種種景象,一一回蕩在他的腦海之中,宛如生根發芽一般,令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揮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