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藏,你能成就我的貪婪嗎(3)(1 / 3)

睡眼朦朧捂在濃濃的酥油茶味的棉被中,被院裏的狗叫聲吵醒。窗外日頭死死地撒在我的被褥上,暖洋洋的,很是多情。我真想多睡一會兒,可那日頭煽情地看著我,那樣子真叫人受不了,有一種纏著你的勢頭,你不起,我就不走。哦,該起了,要不還不知要發生什麼事情。

來到紮西崗村拉姆家的院裏,看到了昨晚上遇到的那對夫婦,倆人都一身越野裝打扮。男的清瘦,深沉,蹲在門口吸著煙,手裏還擺弄著地上的一堆剛采集來的紅景天。女的戴一頂黑色的帽子,帽子的邊沿已經磨爛了,酷酷的樣子。她穿一件短黑色的風衣,下身迷彩褲,一雙休閑鞋,在酷的扮相外又添加上一層嫵媚、動人。他們一下子吸引了我,我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令他們常駐在紮西崗村。

紮西崗村,位於西藏林芝地區的東久鄉政府所在地——原魯朗林場,這裏居住著藏、漢、門巴等民族。紮西崗村屬高原溫帶半濕潤季風氣候,海拔3670米。紮西崗村,屬於半農、半遊牧的村莊,全村有五十幾戶人家,一般是三代人居住在一起。

我蹲在了他們倆夫婦的身邊,聊天中知道,男的叫少峰,女的叫田野,他們的名字與大自然是多麼的融洽!他們告訴我,倆人已經開車走完了整個中國的邊界線,西藏是他們最後的一站。少峰說:“西藏很美,每一處都讓他們心動,但紮西崗村最讓他們兩個癡迷。”

這裏的絕美令他們留下來了。他們正在興建一幢小木屋,準備長住下來,他們喜歡到處流浪的生活,所營造的木屋就是他倆每次回來的棲息地。

我遊走了西藏不少地方,確實每一處都很美,而美的形式又不盡相同,但我還是被他們的西藏情懷撩擾得心頭癢癢的。

在少峰的引導下,三個人一起走出了一條狹長的石板巷道,眼前豁然一片開闊:遠處,雄渾的加拉白壘雪峰在藍天的襯托下,輪廓是如此的分明,甚至能辨別出積雪與山岩交融的痕跡。山坡上,果實累累的青稞在微風下緩緩地蕩起層層波浪,搖曳著自己曼妙的身姿;而青稞田附近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分明是那忍不住向客人炫耀著這裏美妙故事的婀娜少女。

我的眼被晃得睜不開了,這分明是詩,這分明是畫,這分明是敲打心扉的音樂;我瘋狂地沉醉在這詩情畫意裏。

加拉白壘和南迦巴瓦一江之隔,兩峰相隔20公裏。海拔7294米,加拉白壘峰的走向為東西弧形排列,多徒壁懸崖,山穀中有著數十條冰川。其頂部比較平展,常年冰雪覆蓋。加拉白壘峰於1986年10月30日被喜馬拉雅登山協會首登成功。

正在仰視加拉白壘峰,“咳,咳!”田野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現在癡迷的狀況,就和我們倆剛來時一模一樣,陶醉吧!這裏像不像瑞士?”我連忙回答:“像,像極了,我去過瑞士,比瑞士要美不知多少倍。”

田野邊走邊笑眯眯地對我說:“看你渾身充滿了遊走的喜悅,你知道嗎,我們是那樣的形同神似,打一看到你,我便知道遇上了知音。告訴你,這裏的美景會讓你瘋掉,這裏的生活狀態會讓你瞠目結舌。還有,這裏的故事,更讓你讀不完,寫不盡,不信,你住幾天就知道了。”田野眼睛迸射出的情人般的光芒,一時竟讓我不知所措地躲閃著。那一刻,我,已經分辨不出是她誘惑的神態讓我心動,還是眼前美景令我癡迷。

我渾然忘記了禮節,匆忙地一句:“不理你們了!”拎著相機,一溜煙似地跑向那金燦燦的青稞田,忘了他們的存在,更忘了自己的存在。

許久,許久,我沉迷旋轉在香巴拉幻想中。

等我睜開眼時,身邊圍了許多村民,他們就像看星外來客一樣好奇地盯視著我。我問圍在我身邊的藏民們:“你們村子是我見到的最美的村子,你們在這麼美的村落裏生活得一定很愜意吧?”他們看著我,似懂非懂地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我快被他們給逼瘋了,語無倫次地問了一些與景致不相幹的問題,諸如你們在山裏放牧怎麼住、用不用帶帳篷、青稞幾月播種收割等等。

這時,一位臉膛紅黑、身材高大、穿工布族服飾的漢子看了我一眼,大膽地反問道:“名卡熱,卡內沛巴?卡巴太卡?”

我多少懂得一點藏語,他是問我你叫什麼,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這句類似後印象派畫家高更的畫作《我們從哪裏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的直抵人類生命本質的問話,讓我的神智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認真地一番自我介紹後,他爽朗地笑了,那笑如同剛才我見到的日頭,是那樣的熱烈,那樣的光鮮,著實感染到心靈深處。他告訴我,他不用帳篷,山上,他們都有自己的木屋,木屋是他們每年來放牧的簡易住所。通常木屋裏會合住兩三家人,這樣可以互相有個照應,也可防範野獸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