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結局出人意料,尤其對於範·密泰恩更是如此。

在進行試驗的時候,凱拉邦大人把他的範·密泰恩朋友和阿赫梅侄子拉到一邊,他們進行了一場談話,這個不可救藥的人忘了他對任何事情都不再固執的決心,還要向他人強加他的看法和行事方式。下麵就是他們談話的片段。

“哎!朋友們,”他說,“我覺得這個巫師隻是頭號的傻瓜!”

“為什麼?”荷蘭人問道。

“因為沒有什麼能夠阻止罪人——例如是我們——假裝撫摸這隻山羊,把手放在它的背上,其實沒有碰到它!這個法官至少應該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才這樣做,好防止一切作弊的行為!而在暗處這樣做是荒唐的!”

“確實如此。”荷蘭人也說。

“我就要照我的想法去做,”凱拉邦又說,“而且我堅決要求你們學我的樣子。”

“哦!叔叔,”阿赫梅說道,“不管摸不摸它的背,您都很清楚這隻動物對無辜的人不會比對罪人多叫幾聲的!”

“當然,阿赫梅,不過既然法官先生做事簡單到這種程度,我就想比他更簡單,我不碰到它的家畜!我請你們也像我這樣做!”

“可是,叔叔”

“哎!這一點沒有什麼可爭論的,”凱拉邦答道,他已經開始激動了。

“不過”荷蘭人說。

“範·密泰恩,如果您天真到去摸這隻山羊的背的話,我是不會原諒您的!”

“那好!為了完全服從您,凱拉邦朋友,我根本不會碰它!再說也沒什麼關係,在暗處人家不會看見我們!”

大部分旅客都做過了試驗,山羊還沒有指控任何人。

“輪到我們了,布呂諾。”尼西布說。

“我的上帝!這些東方人把這頭家富帶來該多麼愚蠢啊!”布呂諾答道。

他們先後去撫摸山羊的背,它對他們和對前麵的旅客一樣,沒有出聲。

“可它什麼都沒說,您的動物!”尊貴的薩拉布爾向法官質問。

“耐心點!”法官神情狡黠地搖著頭答道,“如果山羊沒有叫,這是因為罪犯的手還沒有碰到它。”

“見鬼!隻剩下我們了!”範·密泰恩小聲地說,他不大清楚為什麼感覺到某種隱約的不安。

“輪到我們了。”阿赫梅說。

“對!我先去!”凱拉邦答道。

在走過他的朋友和侄子麵前的時候,他小聲地重複著:

“千萬別碰它!”

然後他把手放在山羊上麵,假裝慢慢地撫摸它的背,其實連一根毛也沒有碰著。

山羊沒有叫。

“這就讓人放心了!”阿赫梅說。

於是照著叔叔的樣子,他的手幾乎沒有碰到山羊的背。

山羊沒有叫。

輪到荷蘭人了。荷蘭人是最後一個,他想做一下法官命令的試驗。他向這頭動物走去,它似乎在從下麵看著他。不過他也不願意使他的凱拉邦朋友不高興,因此就讓自己的手在山羊背上輕輕地掠過。

山羊沒有叫。

在場的人驚訝地“哎!”了一聲,接著又滿意地“哦!”了一聲。

“顯而易見,您的山羊隻是一隻畜生!”亞納爾用雷鳴般的聲音吼道。

“它沒有認出罪犯,”尊貴的庫爾德女人也叫了起來,“可是罪犯就在這裏,因為誰都出不了這個院子!”

“嗯!”凱拉邦說,“這個法官,帶著他的狡猾的家畜,他不是非常可笑嗎,範·密泰恩?”

“確實如此!”範·密泰恩答道,現在他對試驗的結果已經完全放心了。

“可憐的小山羊,”納吉布對她的女主人說道,“它什麼都沒說,是不是要懲罰它呀?”

這時每個人都看著法官,他的眼睛像寶石一樣在暗處狡黠地炯炯發光。

“現在,法官先生,”凱拉邦用有點挖苦的口氣說道,“現在您的調查結束了,我想,沒有什麼妨礙我們回到房間裏去了吧……”

“不能就這麼算了!”女旅客惱火地喊叫著。“不能!不能就這麼算了,犯了一樁罪行……”

“哎!庫爾德夫人!”凱拉邦有點尖刻地反駁,“當有教養的人想去睡覺的時候,您不是要阻止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