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拒絕?”亞納爾大人吼道。
“我怎麼敢拒絕!我怎麼敢拒絕!”範·密泰恩嚇得要命地說。“可是我已經……”
範·密泰恩沒有來得及說完。凱拉邦大人剛剛抓住了他的手臂,說道:
“一句話也別說了!同意!必須如此!別猶豫!”
“我同意?我已經結過婚的人?我,”範·密泰恩反駁。“我,重婚者!”
“在土耳其重婚,三重婚四重婚!都是完全允許的!您就說同意!”
“可是……”
“娶吧,範·密泰恩,娶吧!這樣一來,您連一個小時的牢都不用坐了!我們繼續一起旅行!一旦到了斯居塔裏,您就盡快娶她,我們就可以向新的範·密泰恩夫人問候了!”
“這一次,凱拉邦朋友,您是在要求我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荷蘭人答道。
“必須同意,否則一切都完了!”
這時亞納爾大人抓住了範·密泰恩的右臂,說道:
“必須同意!”
“必須同意!”薩拉布爾也過來抓住他的左臂說道。
“既然必須同意!”範·密泰恩答道,他的兩退已經站不住了。
“怎麼!我的主人,您在這方麵還要讓步嗎?”布呂諾走過來說道。
“有什麼辦法,布呂諾!”範·密泰恩小聲地說,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好了,站直了!”亞納爾大人喊道,一下子把他未來的妹夫拉了起來。
“站穩了!”尊貴的薩拉布爾又說了一遍,也讓她未來的丈夫站得筆直。
“這個樣子才像庫爾德人的妹夫……”
“和一個庫爾德女人的丈夫!”
範·密泰恩在雙重的推力下立刻站直了,隻是腦袋在不斷地擺動,似乎已有一半脫離了肩膀。
“一個庫爾德女人!”他喃喃自語,“我鹿特丹的公民娶一個庫爾德女人!”
“什麼都不用怕!這個結婚是鬧著玩的!”凱拉邦大人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
“這些事情千萬不要鬧著玩!”範·密泰恩用可憐得滑稽的聲調答道,使他的同伴們幾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納吉布向女主人指著女旅客的容光煥發的麵孔,低聲說道:
“她如果不是一個追求另一個丈夫的寡婦,就算我看錯了!”
“可憐的範·密泰恩先生!”阿馬西婭答道。
“我寧可坐八個月的牢房,”布呂諾搖著頭說,“也不願意過八天像這種結婚的日子!”
這時亞納爾大人轉向在場的人大聲地說:
“明天在特拉布鬆,我們將舉行範·密泰恩大人和尊貴的薩拉布爾的盛大的訂婚儀式!”
聽到“訂婚”這個詞,凱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們,特別是範·密泰恩,都覺得這件事情還不像他們所擔心的那樣嚴重。
不過這裏應該指出,按照庫爾德斯坦的習俗,正是訂婚儀式才使得婚姻變得不可分離。這種儀式可以與某些歐洲民族的公證結婚,以及在宗教結婚之後使夫婦結合的儀式相比。在庫爾德斯坦,訂婚儀式之後的丈夫確實還隻是未婚夫,然而是與他所選擇的女人——或者像現在這樣與選擇他的女人——完全聯係在一起的未婚夫。
這就是亞納爾大人正式向範·密泰恩所作的解釋,他最後說:
“所以,在特拉布鬆做未婚夫!”
“在莫蘇爾做丈夫!”尊貴的庫爾德女人溫柔地補充說。
當商隊客店的大門剛剛打開,斯卡爾邦特就要離開的時候,他說著對未來充滿威脅的話:
“計謀失敗!現在該用武力了!”
接著他就消失了,沒有引起凱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當中任何人的注意。
“可憐的範·密泰恩先生!”阿赫梅看著荷蘭人狼狽不堪的樣子不住地說道。
“好!”凱拉邦回答說,“應該笑才對呢!沒有法律效力的訂婚儀式!過10天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這不算!”
“當然如此,叔叔,不過在這之前,給這個專橫的庫爾德女人當10天未婚夫這是要算的了!”
五分鍾以後,商隊客店的院子裏就沒有人了。客人們都回到房間裏去過夜了。不過,範·密泰恩就要被他可怕的妹夫的目光所監視,而剛剛在倒黴的荷蘭人的背上收場的這出悲喜劇的舞台也終於恢複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