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城王家學院院長喬治桑用完晚餐後,坐在露台上納涼。他半躺在柔軟的長椅上,紅鬆木的長椅,踏腳的矮凳上鋪著昔日城祭祀送的羊毛毯子。一名學院的年輕學者席地坐在長椅旁邊,學者前麵是張木桌,上麵堆著十幾個泛著黃色黴斑的卷軸,還有一大堆羊皮紙。
兩名捧著酒盤的侍女等候著,米黃色,略帶一點岩石暗花的裙子拖在地上,裸露出的肩膀顯示著豐滿年輕的身體,也表明她們的低微的身份和時刻取悅她們主人的責任。她們的身後十幾米處,一隻一米高的青瓷花瓶,裏麵超過兩米高的灌木正盛開著花朵。此刻,這一切的主人,昔日城邦王家學院的喬治桑院長,同時又是諾丁漢大公禦前宮廷參議,王家首席顧問,正將一枚青澀的果子放進嘴裏,懶洋洋地把喝空的酒杯隨手遞給侍女,侍女殷情地半跪著,將主人的被子接在酒盤中。
“老師,我覺得這一段記錄可能和那古怪的月兆有關,需要我將它念給您嗎?”整理著羊皮紙的學者問道。
“凱恩,你找的這段記錄是來自泰神教的宗教係統嗎?”喬治桑院長問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
“哦,老師,是的。”剴恩答道。
“那可以忽略它了,繼續吧。”院長嘴角帶著不屑和嘲諷道。
“宗教,弱者們的群體意淫?”凱恩大學士望了一眼老師,想起老師一直以來對泰神教的態度和看法。
“扭曲曆史的另一隻手。”院長補充道。
凱恩深呼吸了一下,遲疑了片刻又問道,“我有些不明白……老師。”
“關於什麼?”喬治桑院長饒有興趣地問。
“您一方麵叫我在昔日城公民會議上告訴所有人,那古怪的天文現象僅僅是一次類似月食或者流星雨之類的自然現象,但是……另一方麵,不僅命令我,也命令您的其它弟子,甚至您自己也不辭勞苦,查閱關於月兆的曆史記錄,而月兆這個詞,本身就不存在於我們的自然科學體係中,它……它……本身就是宗教和非自然力能解釋的,所以,我不明白。”凱恩大著膽子說道,說完,胸膛裏撲撲直跳。
喬治桑聽了以後,哈哈笑了笑,然後用一隻胳膊將自己的上半身從靠墊上支撐起來,托著頭,問道,“凱恩,凱恩,凱恩……你覺得,我們和那些在神廟的祭祀和教會的神甫有本質區別嗎?”
“當然,當然有,區別太大了,您一直在教導我們,那些宗教是擱著有色的玻璃觀察這個世界,而膜拜幾千年以前的發現,他們像岩石一樣逐漸被風化,而我們是在發現,像樹木一般逐漸成長巨大。”凱恩答道。
“我們和那些教會其實本質上一樣。”喬治桑笑道。
“不明白了。老師……”凱恩奇怪望著院長,他詫異老師怎麼會突然把自己和平日最厭惡的神甫和祭祀混為一談了。
“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在崇拜中度過餘生。”喬治桑答道。
“崇拜?”凱恩極力思索著,想尋覓老師的思路軌跡。
“他們崇拜的是神,而我們崇拜的是大自然,他們奉神為一切的源泉,而我們奉自然之力為一切之始,我們是一樣的,不過……以前我沒有發現。”喬治桑用一種遺憾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