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哄笑聲中,伏地狼那張黑臉難得擠出笑容,“這個籠子當然是包括在售價中的,我們還會幫買家運送到這個市集的出口。”
“八萬金洋。”一個蒼老的聲音清晰響起來,頓時不少人發出驚訝之聲,當他們看見競技場一側的人群讓開,十幾個裝束類似,非常有特色的人走出來,又不忍發出一聲驚歎。
這個叫價八萬金洋的人連威廉都認識,“希瑞克大主教!紅衣大主教希瑞克!”
希瑞克主教和十幾名高級神職人員,有神甫和泰神教高級護衛,主教身旁還有個戴頭罩的人,看身材的輪廓和動作,威廉覺得是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深紫色的袍子,希瑞克穿著黑色鑲金絲邊的主教袍,其他人都是藍袍。
“希瑞克大主教,八萬金洋第一次。”拍賣官差點把拍賣槌給敲斷了。
“八萬五千!”那個神秘買家的代表小廝居然叫道。
“噢……”不少人發出驚歎。
威廉看見希瑞克大主教轉頭看了一眼帶頭罩的女人,然後叫道,“十萬!”
“十一萬!”這時候,拍賣場的另一端,居然突然跳出第三方買家,拍賣官還沒有來得及確認,神秘買家的小廝和身旁一個護衛裝束的人耳語了幾句,立刻用新的喊價淹沒了十一萬的價格,“十一萬五千!”
“十三萬!”希瑞克主教繼續抬價。
拍賣場裏議論聲和嘈雜聲開始鼓噪起來。
威廉憋住呼吸,他覺得好緊張,托尼傻嗬嗬道,“哇噢,十三萬金洋!威廉大人,你說,你的父親高盧伯爵大人現在在這裏的話,會不會也抬一次價,喊個十五萬金洋,我如果有錢,我都想現在大喊一聲,我覺得呼吸快停止了。”
旁邊的查理怪怪的笑起來,“席可法家在昔日城如此有名,憑借的是玫瑰山穀那幾千名野蠻武士,他們可不一定有很多金子,也許席可法家的金子還沒有我們星墜家的多呢。”
米莎很生氣的反駁道,“你瞎說!”
威廉聽見查理的自誇,突然大笑起來,米莎他們都奇怪望著他,威廉對查理大笑道,“難怪我哥哥他們笑你是頭豬,你說,你們星墜家的金子再多,被我們家族的幾千名武士圍起來後,那金子到底歸誰?不要嘲笑席可法家族,你還沒有被吞拿教訓夠嗎?”
查理瞪著這個可惡的小混蛋,但是他卻不敢發作,因為他看見身後的幾名護衛都故意把眼睛移到別處,連看都不看他,他就知道這些護衛根本不想和席可法家族的人發生任何衝突,不由怒氣衝衝哼了一聲,自己顧自己朝外走去,他周圍的人陸續都跟著他從人群裏擠出去。
女騎士珍笑著對威廉眨了眨眼,威廉雖然還有氣憤中,不由也得意地笑起來,米莎也高興了,望著威廉甜甜地笑著。
帝蟒的拍賣價格已經升到十八萬金洋了,三個聲音此起彼伏互不相讓。米莎從珍的身後繞出來,歪著頭看了看威廉,又歪著頭看了看托尼,然後用手把兩個男孩子快掉下來的下巴給托回原處。
“帝蟒的價格至少要抬到二十萬金洋以上去的。”在威廉旁邊的一個商人未卜先知道。
“我也這麼看,聽說兩年前在亞利山大城拍賣過一次帝蟒,當時也叫到二十萬金盾,相當二十四萬昔日城的鷹冠金洋呢。”有位老商人附和道。
“哦,兩年前亞利山大城拍賣過帝蟒?我還不知道呢?誰買去了?”
“亞利山大公爵買去了……結果……”
“怎麼啦?”
“幾個月後,他被帝蟒吞進了肚子,那條帝蟒逃出了亞利山大城,亞利山大公爵六歲的幼子登基,公爵夫人被迫成為攝政。”老商人講的聳人聽聞。
“難怪,我去年是奇怪亞利山大城怎麼會禁止商人販賣野獸,連入境都不允許,原來如此。”旁邊又有個商人插嘴道。
威廉很興奮的回頭對米莎說,“聽見了嗎?誰買帝蟒就會被吞進肚子呢。”
“恩。”米莎居然一本正經的點頭表示讚同,女騎士珍不禁宛爾。
“我要是有很多錢就好了,我會買下帝蟒,然後放它自由的,我覺得它好可憐。”威廉自言自語著。
“威廉,我覺得你很奇怪呢。”米莎接口道。威廉不理會妹妹,探出頭,望著競技場囚籠裏的帝蟒,帝蟒依然頹廢地在囚籠中遊弋,它根本不在乎周圍人是懼怕它,還是同情它,一雙熔金般的眼睛逐漸暗淡,猶如昏昏欲睡。
“二十七萬!”希瑞克主教的聲音令幾個商人心癢欲狂,他們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口裏重複著二十七萬,二十七萬的話,威廉同情地望著那幾個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二十七萬金洋的人。
當希瑞克主教喊出二十七萬金洋的天文數字後,另兩位競爭者終於偃旗息鼓,退出了漫長的角逐,這個天價也引起了不同的效果,威廉甚至聽見有人私下指責希瑞克主教一擲千金,買頭野獸,而絲毫不援助自由軍團緊張的軍費雲雲。
威廉盡管還是個孩子,但是他卻覺得希瑞克主教沒有什麼地方做錯,那是他自己的錢,自由軍團一直是靠昔日城商業聯席會的稅收和國王稅收維持的,為什麼因為希瑞克主教有錢,就要承擔額外的負擔,他覺得指責希瑞克主教的那幾個人一副貪婪的嘴臉,而且鼠肚雞腸,他嚴重私下鄙視了他們十幾次。
米莎也對那條巨大壯美的帝蟒很有好感,她戀戀不舍地望了又望,最後和它招手告別後才離開,那頭帝蟒頹廢趴在囚籠裏,對外界毫無興趣。
威廉返回伯爵堡的時候,太陽西沉,但是因為東麵天空的那條刺眼醒目的火龍,外麵依然還很明亮,一點也不像傍晚。他們回家後的第一個驚奇就是發現家族護衛團團長麥丁道爾離開了療傷的房間,他安靜坐在小校軍場邊上,在紅色的霞光裏靜靜坐著,高盧伯爵剛剛從他身邊離開,正走向主樓。
米莎他們不知道瘋狗的傷勢有多麼嚴重,也不明白,如此短時間裏能愈合如此快,簡直就是奇跡,他們以為瘋狗受的傷就像手指頭被劃破皮那麼簡單的事情,所以並不很震驚,而女騎士珍可是明白那種致命的傷勢意味著什麼,她比看見帝蟒還吃驚,將米莎抱下戰馬,然後把馬韁繩交給一名衛兵,朝瘋狗走去,她想祝福護衛團團長,雖然他是個野蠻武士,但是他的悍勇絕倫,贏得了差不多席可法家族所有騎士們的尊敬。
威廉看見珍對著瘋狗致意,然後坐在他旁邊,好象說著什麼,但是瘋狗偶爾才點一下頭,他一直靜靜坐著,連天空中那麼奇怪的火龍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居然是背對著那奇異的天文景觀的。
瘋狗沉默寡言和難以溝通是出了名的,果然,不久,威廉看見珍站起來,告辭離開了,珍發現威廉一直在望著她,還對他招了招手,威廉搖了搖頭,珍作了個遺憾的動作,穿過小校軍場朝小軍營走去。
“瘋狗團長好象很憂傷,就像那條帝蟒。”米莎猛然在威廉身後說話,把威廉差點嚇一跟頭,他回頭作了個很可怕的動作,然後奇道,“你怎麼還站在這裏?”
“文文熊在尿尿。”米莎指著不遠處的小獵狗。
“以後在我身後就告訴我一聲。”威廉搖著頭。
“怎麼告訴你?”米莎過去把小獵狗抱起來。
“說話我就知道你在後麵了。”威廉答道。
米莎奇怪地望著他,“我剛才就是這樣做的啊。”
威廉搖著頭,看見托尼把自己的小馬牽著朝馬廄去了,他示意米莎跟著,朝主樓走去。
“瘋狗的傷勢……簡直就是個奇跡。”高盧伯爵在晚餐時候對妻子說道。
“我看見他下午自己走到小校軍場裏。”艾慕黛微笑道,“我也沒有料到他恢複的這麼快,還下去向他表示祝賀,但是他……似乎滿腹心事的樣子。”
“瘋狗會有心事,這又是一個新的幽默了,黛西,他總是這樣的,以前他也有過一年才說幾話的時候。”伯爵笑道。
“不,胸有成竹的沉默和寡言少語的沉默是不一樣的。”艾慕黛堅持自己的看法。
“瘋狗他一定是想家了。”米莎忍不住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