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高盧伯爵(1 / 3)

這必然是高盧席可法和他家人的一個不眠之夜。

高盧慶幸那個可怕的男巫終於倒下,終於在瘋狗的鐵拳和利刃翻飛中倒下,終於被火吞沒,化為灰燼。三個幸存的勇士抓著四散奔逃的戰馬,將陣亡的武士屍體馱回伯爵堡。

伯爵堡裏居然被狼人攻擊,當高盧伯爵返回時,伯爵堡小校軍場的惡鬥剛剛結束,亨伯特亨伯特率領家族十幾名武士,圍殺一頭狼人,另一頭狼人負傷爬上城牆,抓傷一名衛兵,然後跳出伯爵堡。

高盧心裏更加擔心艾慕黛和子女們,叫上亨伯特和瘋狗就朝城堡主樓衝,他能看見妻子剛才現身的窗口時,大聲喊著,“黛西!黛西!奧伯龍啊,快答應我!黛西!”

瘋狗從一名衛兵手裏抓過一把兩米多長的長矛,緊跟著伯爵,他身上的傷痕和恐怖的樣子把席可法家的衛兵嚇的連連後退。雜技演員亨伯特手裏沒有武器,他腰上掛著兩把短寶劍,誰都知道,如果敵人出現,反應最快的肯定是他。雖然他剛經過惡戰,皮甲上卻毫無痕跡。正如他屢次告訴吞拿的,獅子是聚群捕殺獵物的,而雄獅,極少參與圍捕,往往伺機而動,發出最後致命一擊。當被圍狼人被三隻長矛刺中時,亨伯特亨伯特淩空躍起,割斷了它的喉嚨。

高盧伯爵大聲叫著妻子的名字,整個城堡都沉默著,連剛才此起彼伏的狼嗥都消失了,唯有天空裏的火龍還在燃燒著,映著暗紅色的大地。

窗口始終沒有出現艾慕黛,連衛兵和使女都沒有回應。高盧突然覺得這個夜晚出奇的寒冷,冷冷的風從他散開的頭發衝過去,濕漉漉的發梢,不知道是血還是汗,貼在臉上冰涼,他朝城堡主樓的大門衝去,寶劍當啷出鞘。眼角的餘光似乎看見亨伯特的嘴唇在動,但是他卻什麼都聽不見,耳邊隻聽見血管裏一股一股的轟鳴聲,整個顱腔都像被巨錘砸著,這聲音沉重而絕望,他看見的這個世界越來越紅,越來越瘋狂,“黛西……九神啊,奧伯龍啊,請回答我……克拉文……米莎……你們聽見了嗎?”

所有人都有種不祥的預感,就見幾個家族武士抬著家族顧問班傑明大學士從主樓裏走出來,高盧頓時心跳都停止了,果然裏麵遭到攻擊了。

他接著看見一群武士保護著艾慕黛、威廉、米莎和克拉文陸續跑出來。

“父親大人!”孩子們大叫著,小克拉文和米莎都哭喊著跑過來。

“黛西!”高盧叫著妻子,他細心地發現艾慕黛衣服上有血跡,真的……他們遭到攻擊了,裏麵也有狼人,我差點失去他們!高盧想到這一點,心裏被一隻手猛扯,害怕到快窒息。艾慕黛看見他,原本疲憊的臉上仿佛被閃電照亮,那瞬間的變化是那麼明顯,就像苦苦哀求希望的人如願已償,她神情激動,大聲叫著跑過來,眼神和臉上每一個表情裏都歡欣雀躍,毫不掩飾,她張開雙臂,不顧羞澀,忘情的渴望擁抱一樣跑過來。高盧一手抱著兒女,一手將妻子緊緊摟在懷裏,吻著她的頭發,用力的吸著她的味道,又彎下腰,親吻克拉文和米莎,他小聲哽咽著喃喃道,“感謝玫瑰山穀的九神,感謝奧伯龍,我剛才還以為……會失去你們……感謝九神……”

艾慕黛也抓著伯爵的鎧甲,這是怎麼樣的一副鎧甲啊,精致的花紋被一道道劃痕毀壞,很多地方已經變形,索子環裏滿是灰燼淤泥和暗紅血跡。那可是個男巫,她感動了,她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又一次為了她,戰勝了幾乎不可能打敗的敵人,又一次站在她麵前,她忍不住摟住丈夫的脖子,低聲啜泣起來,她的力量如此之大,抱的之緊,連強壯如高盧席可法這樣的人,都無法掙脫分毫。

高盧撫摩著威廉的頭發,發現他的右手被手絹包裹著,他關切地問這個膽子最大,最調皮的兒子,“你們沒有受傷吧?你的手怎麼了?”

威廉罕見地沉默著,他搖著頭,不說話,默默地抱著父親,如果高盧可以看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他正呆呆地盯著克拉文,裏麵充滿驚訝和迷惑。

“大人,我們在裏麵遭到怪物襲擊,殺死了兩頭,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多的。我們這邊,已知有四名衛兵遇害,不知道是否還有落單的。”一名衛兵上前說道。

高牆外麵又傳來一聲狼嗥,是東北方向,過一會兒,陸續幾聲,還有隱約鎧甲刀械拚鬥之聲,似乎這場噩夢還沒有結束。

“今晚所有人,都集中在小校軍場宿營,武士值班放哨。”高盧命令道。命令被傳下去,人們從四處走出來,集中到小校軍場,周圍點了很多篝火。

身為席可法家族教堂神甫的伊格提爾修士,正在重述走廊中的武士盔甲獨鬥血腥狼人的奇跡,魔法?高盧伯爵又驚訝又感激的把目光投向妻子,艾慕黛微微搖著頭。伊格提爾修士正在讚美諸神,高盧也隨口答道,“讚美你們的諸神。”

“班傑明學士受傷了。”旁邊的亨伯特彎腰看著家族顧問的傷口,他驚訝道,“是咬傷!”

“我想送信給大人,結果被怪物襲擊了。”班傑明學士咬著牙說道,從他痛苦的表情也能猜想有多痛,他掏出一封信,“大人,這是剛才霧島伯爵送來的信,來自琴痕堡羅伊家的信。”

高盧微微詫異,奇怪羅伊家怎麼會以這種渠道傳來消息,吞拿怎麼沒有來信?他接過來,打開信箋,“該死!該死!”

艾慕黛知道必然是長子吞拿的消息,“高盧,發生了什麼?”

“鐵蹄堡的騎兵撤退了,他們返回了領地,琴痕堡被圍,現在吞拿他們孤軍奮戰。”高盧雖然不想說,但是他知道這種壞消息是隱瞞不住的,何況是霧島家送來的,他如實把羅伊家信的內容說了出來。

“吞拿他危險呢……我們……我們該怎麼辦?”艾慕黛哀叫道,她的心都慌了,長子被困,而丈夫高盧又因為是護民官,戒嚴期間必須留在城裏,除非他冒險得罪議會,辭去議會職務。如果在昔日城失去議會的支持,那北地屠狼的事宜,也許情況會更糟糕。該怎麼辦?

“現在……隻有自由議會的軍團能來得及救吞拿了,我明天會再次請求議會。”高盧伯爵一字一頓道。

“萬一……議員們又反對呢?”艾慕黛問道。

“我就集合伯爵堡所有武士,懇求昔日城交好的貴族援助,組織一隻軍隊,去救吞拿。同時,你帶所有孩子,返回玫瑰山穀的獅子城。到那裏,你們就安全了。”高盧道,“議會如果這時候還不答應我的懇求,那我也沒有必要為昔日城繼續服務了。”

“你準備放棄席可法家族在這裏的一切?”艾慕黛驚訝道。

“我要救吞拿。”高盧答道。

“你如果放棄這一切,未來你知道會怎麼樣?還有那些可怕的男巫。”艾慕黛道。

“我別無選擇。”高盧答道。

一隻夜鷹撲騰著翅膀,飛進伯爵堡的高牆。吞拿傍晚發出的那封報平安的信到了。很快,這封信交到了高盧的手中,高盧閱信後鬆了一口氣,他將信交給了妻子,“琴痕堡暫時很安全,前麵那封信是羅伊家謊報的。不過,鐵蹄堡的騎兵真的是撤退了,我必須要和萊文伯爵談談,希望他能讓歐文男爵改變主意。暫時我們隻能祈求,在麥克白調回玫瑰山穀的武士之前,琴痕堡不要出現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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