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紅日初升,黑夜散去,曙光到來。
“克拉文,你是席可法家的男子漢呢,席可法家的男子漢很勇敢的,不會被噩夢嚇倒。”高盧伯爵擔憂地望著幼子,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兒子抵禦噩夢。
“不是噩夢。”克拉文答道。
“那是什麼嚇到你了?”高盧問道。
“我不知道,不是噩夢。”克拉文還在抽著鼻子,臉上還有淚痕。
高盧坐在克拉文的床邊,小心翼翼看著克拉文被包紮的右手,“夢中的東西都是假的,不會真的傷害你的,你相信它們,它們才會傷害你。”
“我知道,但那不是噩夢。”克拉文道。
“克拉文,你看,米莎和威廉會輪流陪著你,還有她們,你很安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高盧安慰著小兒子。
克拉文以一個孩子很罕見的神態,長歎了一聲,用甚至憐憫的目光把周圍的人都掃視了一遍。那瞬間,連高盧都看出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有點不對勁,他感覺是,克拉文像掌握了什麼秘密的人一樣,在歎息周圍一無所知的人們。
不,他才是個六歲的孩子。高盧逼自己忘記剛才的感覺,他才僅僅是個孩子。
很快,高盧伯爵因為萊文家的人來訪,離開了孩子們。連早餐都沒有時間吃,三個孩子和珍一起吃早餐。
克拉文不說話,半天的時間裏,米莎都小心翼翼陪伴著他。威廉認為弟弟克拉文真的是家裏最脆弱的成員,雖然他也想媽媽,但是還不會當著使女和護衛們放聲大哭喊著媽媽。
中午的時候,又有很多來訪者,不久,高盧伯爵還和瘋狗他們離開了伯爵堡。
這使克拉文很驚訝。後來聽女騎士珍說,城裏的暴亂被控製了,某種意義上說,是平息了。
“這不是暴亂。”女騎士珍說道,“宮廷方麵聲稱,這是一次民眾自發的,道義和良心上的公民義舉,他們為維護自由城的利益和保護王後,做出了正確果斷的行動。”
孩子們吃驚地聽女騎士珍這樣說道。
“他們是殺人犯!”克拉文叫嚷起來,他眼裏隻看見自己認識的小哈裏一家被那些暴民殺死,城堡被焚燒的場麵。
“克士蓮紫羅蘭代表的宮廷和泰神教取得了勝利,所以她說了算。”女騎士珍答道,“她現在說那些殺人犯是有正義感的公民。”
“她鼓動的。”威廉開始對昔日城最漂亮的神恩祭祀克士蓮有些困惑了,他開始懷疑自己以前喜歡和支持這個女人,是不是錯了,“她讓那些人變成殺人犯,現在又變成英雄了。”
“昔日城的法律和議會被侮辱了。”女騎士珍痛心地說道。
果然,這一天昔日城似乎安靜了很多,那些鼓噪和怒吼的聲音,慘叫和成千上萬人群湧動的聲音都消失了。
傍晚,高盧伯爵疲憊地回到城堡,他剛好趕上晚餐,把自己扔進寬大的坐椅裏。
“議會和貴族們妥協了。按照克士蓮的名單,吊死了五十名顯赫富裕的議員,幾乎都是貴族。宮廷出麵,沒收了這五十個家族豐厚的家產,接收他們原來的地產和城堡。”高盧望著餐盤裏的食物,自言自語。
餐桌上隻有幾個孩子,艾慕黛的位置空著,吞拿的位置空著,麥克白的位置空著,科迪的位置空著。與其說高盧在告訴他幼小的三個孩子,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