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這是古代華夏族的一首詩,不過,那時候的人也把它叫做詞,或者小令之類的,總之,是一種文學作品,而且是那種最頂級的文學作品,它描寫的是一副深秋荒涼的場景,當然是那種淒涼,無奈,而又孤寂的場景。
當這首詞在蘇東來的心中冒起來的時候,他絕對不知道,那個作者當時在寫這首詞的時候,他絕對不知道這個場景中的三個主角,昏鴉,瘦馬,和斷腸人,正處於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但是蘇東來現在卻絕對是知道的,因為他眼前的情景,與這首詞裏的情況太相似了。
唯一不同的是,那首詞裏的瘦馬,變成了他身邊的這條瘦狗,也就是原來流放星上的毒狼,在那首詞裏,斷腸人和瘦馬肯定是一起的,而在這現實中,他和這條瘦狗則同是一路人,詞裏的斷腸人,他也許不知道為何而斷腸,但蘇東來卻絕對知道自己為何而斷腸,在他看來,斷腸隻有一個唯一的理由,那就是沒東西吃了。
而且,這地方沒有糧食的,不止是他一個人,也不僅僅是被扔過來的那一船人,而是所有的生物都極度缺糧食,他不知道在詩人所描寫的那個場景裏,昏鴉到底吃什麼,但是他知道,在離他三百米外在半空中,歇在一棵枯樹上的幾十隻烏鴉,現在最想吃的是什麼。
這東西經常是幾十幾十隻的一群,聚集在一起,在這個小行星,也就是腳下這顆巨大的隕石上四處遊蕩,由於這裏的物種並不豐富,所以這些烏鴉下至草籽,上至鮮肉,什麼都吃,在很多無奈的歲月裏,腐肉,枯骨,甚至草根,都照吃不誤,而且一旦爭搶起食物來,那不是六親不認,而是什麼都不認。
一個多月前,他們那條無人駕駛的運輸船,在磕磕碰碰中,一頭撞進了隔離帶裏麵,在這個過程中,雖然飛船裏的預設航道是正確的,但是由於它體積太大,比以往任何一個扔進隔離帶的裝人箱子都大,所以,在那條充滿危險的航道中,飛船數次在空間裂縫的邊緣擦過。
這些空間裂縫的很多物理特征,與空氣的有些特征比較相似,比如一個飛行器,處在一個穩定的空間,與處在一個穩定的空氣團裏是一樣的,飛行器會照常飛行,但是當兩個氣團交錯而過的時候,在它們的鋒麵上,就會產生極強的剪切力,如果飛行器在這個時候剛好經過這裏,肯定會直接被切開,在人類剛剛飛上天空的時期裏,對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殺手,感到十分的不理解,特別是在機場跑道附近,經常會出現這種事故。
空間裂縫也是這樣,這個時代的科技,正處於空間技術的上升時期,人們發現了空間,也已經在利用空間了,但還沒有完全馴服它,至少還不能有效的製造它,但是人們很確定地了解,當兩處空間交錯而過的時候,那個交錯麵所產生的破壞力,與空氣中的剪切力十分類似,但它的破壞力,卻遠遠不是空氣中的那點剪切力所能比較的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飛船的頭部和尾部,在數次撞在這種交錯麵上的時候,所造成的損傷,要比用激光切割機的激光掃過飛船的後果要嚴重多了,激光束掃過飛船,最多就是把飛船切成兩半,而碰到那玩意兒身上,就是整個兒的那一片船體,一下子消失,什麼都不剩下,就像有人拿著肥皂,往一塊燒紅的鐵塊上湊一樣,那些物質就沒有了,沒有輕煙繚繞,沒有火星四濺,沒有高溫過後的一切特征,反正就是沒有了。
最終的後果是,數個大型艙室被切開,直接與太空相連,裏麵的空氣漏光,那些昏迷中的人,直接死亡,等飛船最終撞的一顆小行星上的時候,本來是五位數的炮灰,直接就變成了四位數的幸存者,而且首位的數字還不大。
等到這艘飛船在這顆小行星上降落後,蘇東來和這位叫辛巴的怕死鬼,避開了原本被封死了艙門和應急出口,順著這些被切開的開口,,輕鬆的就到了艙外,在周圍轉了一圈。
就像所有有人居住的行星一樣,這顆小行星上的生態係統,也是人工移植過來的,總體比較脆弱,星球上的居民也不多,但是當他們降落的時候,依然有很多人圍了過來,很明顯,這個星球上的防衛係統早就發現了他們,所以,當蘇東來和辛巴在這長滿了枯草的荒地上還沒走幾步時,他們就被幾十個本地人給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