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緩緩合上,安平踏過淡淡的檀木香,終於走進了月閣。月閣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勾人心魄,淡淡的白霧將他所有的視線都遮蔽,不要說那位傳聞中的夢月沒有看見,甚至什麼都看不見。
是泥土?安平感覺著腳下的觸感,那並不是踩在木製品上的感覺,倒像是軟軟的土地。他眉頭微皺,身體調整到了一觸即發的狀態,血紅的光芒在他一雙純黑的眸底裏閃現而過,往身邊的白霧中看去。他現在身處聖龍國內部,周圍沒有一個同伴,在這種被蒙蔽視線的情況下,不得不萬分小心。
“步公子不要緊張,夢月絕沒有傷害公子的想法,請放鬆。”
夢月略帶驚訝的聲音傳來,她的聲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安平眸底的暗紅光芒漸漸隱去,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
他竟然能感覺到我的魂力波動。安平心裏暗暗想到,可不知為什麼,他並沒有驚訝,心底平靜的像一灘湖水。
周圍並沒有魂力高強的人物,應該是沒有危險的吧。安平輕輕舒了一口氣,徹底放鬆了下來,幹脆盤膝而坐,看看這個夢月打算做些什麼。
叮。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琴音彈響,安平心中微微一顫,純黑的瞳孔微縮。
隨著琴聲的響起,月閣中的淡淡白霧開始消散,月閣的原本模樣在安平眼前一點一點的呈現,細細流動的小溪,嫩粉的櫻花飄落,就連空氣似乎都開始跟著琴弦的每一次彈響而顫動。
但這一切安平都似乎感覺不到,他呆呆的看著櫻樹之下,那個發出琴聲的地方,一瞬不瞬。
一位素白的女子淡淡的坐在那裏,蔥花般的手指在細細的琴弦上輕彈,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哀愁。她穿著一襲白粉長裙,長裙的下擺在她身周散開,像一朵大大的櫻花,典雅純淨。
這是安平第三次見到一個女子會有這樣的反應,第一次,是在翠綠吊墜中,那個與黛黛神似的碧衣女孩,第二次,是樂傾城在北蠻之戰後回歸的那時,第三次,就是現在的夢月。
如果說樂傾城是一朵帶刺的紅玫瑰,那麼夢月就是一朵純淨無暇的櫻花。而這朵櫻花……卻似乎正在凋零……讓人忍不住微微心疼。
叮。
夢月彈響了最後一根琴弦,雙手輕輕搭在琴弦之上,她緩緩抬起眼眸,看向安平。這一曲,在恍恍惚惚之間已經結束。
半響,安平才身子猛的一震,清醒了過來。他嘴角抽了抽,像是在調整臉部肌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找回了步平安的感覺,臉上堆著笑著鼓掌:“夢月姐姐果真不愧為聖龍第一美女,在小子實在佩服,佩服。”
夢月眼簾微垂,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謝過了安平的話。
“說實話,我也曾聽過一位聖魂級別的強者彈過木琴,可現在和姐姐的琴聲一比,那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一開始我進月閣的時候,那團白霧還真的讓我很是緊張,可不知道為什麼呀,一聽見姐姐的聲音就忽然安心了下來。”
“其實那些都還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東西罷了,姐姐如此美麗動人,純潔無暇。要我說,聖龍第一根本是埋沒了姐姐,天下第一才……”
“步公子……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的。”夢月聽著安平的話,捏了捏衣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打斷了安平的話,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安平張著的嘴,臉上保持滿臉笑容的模樣,凝固了起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而且失態的很明顯,明顯到連傻瓜都能看出來。
其實,無論夢月多麼的漂亮,多麼的純淨,多麼的傾國傾城,他都頂多是一愣就會恢複。唯一能讓他出現這種反應的,隻有黛黛。就在剛剛,他看見了黛黛。
夢月的琴聲催動著白霧散開之後,安平看到的,並不是純淨高雅的夢月,而是一襲翠綠衣裳的黛黛,在對他輕輕微笑。
夢月之所以會那麼神奇,令每一個見過她的人都能戀戀不忘,考得也並不全是她傾國傾城的容貌,還有她的琴聲。她的琴聲有著神奇的魔力,能讓人看見自己心底最憧憬,最美好的夢境。
“其實我……我也不是什麼天下第一的……據說天陸王朝有位叫樂傾城的女孩,她才是天下第一吧……”夢月看安平愣著沒有說話,心中略略有些內疚,其實她並不喜歡說話,平時見外人的時候都是一曲琴聲過後再跳一段舞蹈,根本不需要說話就算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