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懸月,繁星點綴,帶著一絲冷意。
沈葆楨在基隆港等候李國樓,沒有回澎湖鹿耳港,沈葆楨想要率領大清水師偷襲琅嶠。他是清軍的運輸官,靠他的船隊補充武器彈藥。前方打勝仗,有他的一份功勞。幾個月下來,沈葆楨的船隊,隻是和零星的海盜船打過數仗,對李鴻章頗有不滿。李鴻章任人唯親,讓李國樓一展雄心抱負,置他於何地。但李國樓不停的打勝仗,讓他有冤無處申。表麵上沈葆楨在說李國樓好話,內心期盼李國樓早日回京師。台灣戰事已無懸念,陸地清軍占據壓倒性優勢,已是全麵反攻勢態。
沈葆楨是南洋水師的締造者,南洋水師官兵大多出自他的門下,除了自成一派的馮子才。福建巡撫丁日昌不管南洋水師日常事務,這支水師是由他統管,沈葆楨對海戰很有信心。
得到李國樓受傷的消息之後,沈葆楨暗自竊喜,老天爺開眼,終於等到他出頭的時日了。這次無論如何不讓李國樓出海打仗,偷襲琅嶠戰役一定要搶過來。
沈葆楨發了數道電報給兵部,闡明水師由他指揮的決心,強烈要求李國樓靜心臥養,為了全軍的士氣,李總指揮不宜出海。
很快軍機首輔恭親王回複,在李國樓養病期間,李國樓不許出海,大清水師暫時由沈葆楨指揮。
沈葆楨得到他想要的水師指揮權,終於可以一展宏圖了。笑盈盈的捋著大胡須,快步迎向李國樓的車隊。這次要讓李國樓的作戰部署吐個底兒掉,全部變成他的主張,沈葆楨才是大清水師的戰術家。
此時,沈葆楨尚且不知道李國樓的作戰方略,他的參謀部製定的偷襲琅嶠計劃,無論怎麼部署,都有很大的紕漏,很難突破日軍防線。大清水師的艦船靠近琅嶠港,必定飽受沿岸日軍炮台攻擊。就算清軍快艇使用自殺性攻擊,也很難靠近日軍主力艦艇,不知李國樓如何想的,製造出三十艘自殺式快艇?
沈葆楨看見李國樓從馬車上跳下,裝出欣慰的表情,眼眶裏淚水打著轉,哽咽道:“李總指揮沒事就好,讓我擔心到現在。”
李國樓右臂吊在胸口,上麵纏著紗布,氣色看上去不錯,慘白的長方臉,露出一絲忿恨。李國樓緊緊捏著左拳,恨不得給沈葆楨一拳,惱怒道:“沈總辦,為何向兵部告狀,不讓我出海,剝奪我的指揮權。”
沈葆楨發出爽朗的大笑,說道:“李總指揮,我這是為你好,你看我把你的兩位夫人都接來了,就是要你好生養傷。你還年輕,未來長著呢。這次就讓我立下戰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你還是李總指揮嘛。”
“我容易嘛,打仗都是我自個花錢,你從自己兜裏拿過錢嗎?”李國樓感覺被人耍了,大清國打仗,用的是他家族銀行的錢。海軍打仗那是花錢如潮水,台灣戰役至少要花費一千五百萬銀元。千辛萬苦回到基隆港,卻不能親自指揮海戰,多憋屈啊。
沈葆楨嘿嘿一笑道:“了解了解,我也幫了不少忙,請進來銀行裏四百多萬元,是我的門生故吏存的呀。新加坡的富商把資金轉回大清,都是我的功勞,這又是一千多萬元,你不能否認吧。”
李國樓瞥眼道:“你怎麼知道?”
“我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沈葆楨一語雙關,深信李國樓還是要用他。
“好吧!沈總辦,以後在我背後搞鬼,可別怪我心狠手辣。”李國樓撂下狠話,仰望星空,扼腕歎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
“李總指揮,我這是為你好,不信你可以問你的兩位夫人,像你這樣的一個傷病員,該不該出海?”沈葆楨哪會怕乳臭未幹的李國樓,大家都是一條線的螞蚱,功勞要共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