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離開衙門,先去向姚錯報告他的工作進度,接下來要幹什麼也彙報清楚,就差遞上書麵文書了。
姚錯撫著美須,長聲道:“嗯,小李子這段時間表現不錯,坐下來說話吧。”
李國樓筆直的站著說了半小時工作,這才有資格和姚錯平起平坐。這就是規矩,每一行要有進步,就要有鐵一樣的規矩。如今整個刑部衙門就屬天字大隊作風最好,人最有精神,每個人都容光煥發,大顯身手。暗地裏分的銀子也最多,這才有幹勁,眾人都拜服在姚錯腳下,沒有誰敢做刺頭。
在這裏是不談私事以及天字號的事情,姚錯公事公辦,敞開大門說正事,光明正大的表情,讓李國樓感覺到大哥姚錯上了一個境界。
李國樓還有些不滿意,說道:“姚隊長,請你把懷表的金鏈子放到裏麵去,不要露出來。你什麼時候看見過那些大官戴金懷表的,莊嚴帶著樸素,才是為官之道。”
姚錯撫摸了幾下胸口的金鏈子,有些不舍,卻又覺得李國樓說的有道理,解開胸衣上的紐扣,歎息道:“小李子,那你說我平時連拿出懷表看時間的動作也要改?”
李國樓嘿嘿一笑,掏出一塊懷表,道:“我買了一塊便宜的懷表,姚隊長,平時你就戴這個吧。”
姚錯極為不滿,怒道:“那不是讓我跌份嗎?你幹嘛平時一身洋裝,不公平嘛。”
李國樓搖手,辯解道:“哎,姚隊長,我在衙門裏穿著和大家一樣,出門才改變裝束的。你不同,長官要找你開會,你一不小心開會時掏出懷表看時間,給上麵的長官看見了,會向你討要的,這是為你好。”
姚錯一想,倒是有道理,好東西都是要孝敬長官的,哪能自己獨占,順手拿起那塊便宜的懷表,說道:“嗯,言之有理,我看見過有的人戴兩塊懷表,原來是這個道理。我也戴兩塊懷表,學會深藏不露嘛。”
李國樓搖頭歎氣,大哥姚錯還是要顯示自己的地位,現在的男人不再是看胸口掛的那串朝珠,而是向洋人學習,看掏出來的懷表值多少錢?與時俱進,大清帝國的風氣越來越洋氣了。
姚錯瞥眼道:“晚上到我家吃飯,鄔師爺和你說過了嗎?”
李國樓也撇一撇嘴,說道:“他是狗頭軍師,什麼也不說,道理你懂的。”
姚錯嘿嘿冷笑兩聲,道:“陰人啊,知道就好,晚上那個鷹抓手趙耀也來,知道嗎?”
李國樓微微點頭道:“那陸海空、行雲風來嗎?”
姚錯道:“不來行嗎?接下來的大陣仗,要靠大家齊心協力,肉是先給他們了,接下來辦事不利,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李國樓看了一眼姚錯,心裏一凜,驚悚的汗毛倒豎。大哥姚錯、二哥鄔得福要向手下人開刀了,畏手畏腳、沒有多大辦事能力,隻是靠裙帶關係升上來乙隊隊正陸海空,再不表現出色,他們就要甩掉這個包袱。想要黑道白道通吃,也要有本事,想吃現成飯的結局,就會被人嫌棄。可怕的鄔得福,隊伍才組成形,就要換血重組,陸海空再不表現一下,還是像過去一樣混在人堆裏,隻有死路一條。而他說不定依然是那把尖刀,這種事是他無論如何做不出來。
李國樓脫口而出,道:“姚隊長不要找我哦!”
姚錯怒道:“你不要自作聰明,給我閉嘴就行。事情還沒有發生,要看天意。懂嗎?”
李國樓不敢坐在位子上,拔地而起,立正執禮道:“是姚隊長,在下一定聽令行事。”
姚錯滿意的看著李國樓,眯起眼睛,就是這個小年輕,讓他重新煥發鬥誌。完美的開始,成功的隊伍組合,到現在還沒有紕漏,雪白的銀子已經滾滾而來,他的地盤擴大了,好日子近在眼前。接下來他還要擴張地盤,殺戮的雄心已經在心裏發芽,他也要雙手沾上黑幫的血,這樣才能立足京師,和黑幫全麵的開仗,會有他一手指揮。
姚錯意味深長的說:“小李子好好幹,以後地字大院應該是你的了,我們共同努力,把京師治理得路不拾遺。”
李國樓挺胸道:“全靠長官栽培,在下一定銘記於心,這裏才是我的根。”
李國樓離開姚錯的辦公室,心裏仍然有些緊張,原本他以為他的舉動算是快了,沒有料到鄔得福的步伐也非常快,和黑幫開仗迫在眉睫。春節馬上要到了,老天爺保佑太平無事,所有的一切,過完春節再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