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玉狐疑道:“包大人,我們京師有這麼多賺錢生意,幹嘛低三下四求小李子呢?”
“哎······丹玉啊你不懂,我不是多留一條後路嗎?李中堂得寵,紫禁城跑馬。我和小李子搞好關係不是順水人情嘛。賺的銀子放在哪裏都是放,放在小李子那裏,雖然現在賺不到什麼,可將來的事,誰能料到呢?”包一同目光深邃看向遠方。
包一同屬於中生代的官員,是恭親王的門生,仕途順風順水,現在的位子是有權有勢還有錢。再往上升,就是一品二品大員,要麼虛銜等著養老,那麼就能進入內閣,這才是真正的位高權重,收受的賄賂都是莊園,價值萬金的古董,那裏才是權力的中心。曾國藩已經老去,行將朽木。李鴻章是前輩,總有一天他也有機會上位,包一同的野心勃勃,仿佛看到十年以後的朝堂。
李國樓邁著輕快的步伐前進,仿佛是在英倫會館裏的舞會上跳舞,他抱著耶利亞又換成謝麗雅,然後換成謝秀珠,甄玉環不會去吧?李國樓想得美,腳下拌蒜,一隻腳拌在突起的門檻上,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差點摔倒。
李國樓從新站穩,這個道理告訴他,不能樂極生悲。他縱容吳佩佩來他家過夜,就是一大後患。自找麻煩又不是身邊缺少女人,幹嘛做出這種出格的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件事情早晚長官會知道,兄弟同樣會知道,而他的仇敵也會知道,哪一天會被人參一本,連說謊話的勇氣也沒有。
想到了這一層,李國樓無精打采,剛冒出升官的欲念又消失了,還是獨善其身,呆在地字大院做土皇帝吧。
金二子頭伸得像長頸鹿,翹首期盼,他看見李國樓進入刑部又不見蹤影,等得心急火燎。
“李隊長!”金二子突然躥到李國樓麵前,大叫一聲。
“臭小子,你想嚇死我啊!”李國樓一日三驚,變成驚弓之鳥了,揮手就打金二子腦袋,這是自己人的一種標誌,隻有一綹子的弟兄,才會被李國樓又打又罵。
“嘿嘿嘿!”金二子抓腦殼子,嘻笑道:“對不起,頭,我急了一點,有人找我鳴冤平反,我隻有靠你出頭了。”
李國樓指著金二子鼻子,說道:“瞧你這死樣,不要告訴我黃村那塊的女人,被人說是破鞋,趕出來這種事啊。”
“啊······”金二子嚇死了,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做的事,李國樓早就知道了。急忙搖手,辯白道:“不是不是,是黃村那疙瘩的事,也月藍藍來求我,頭就是厲害。不過不管我們之間的事。頭,你懂的,我拿了封口費,月藍藍肚子大了,以後就能得到所有家產,我怎麼會去破壞完美計劃呢。是月藍藍娘家人有天大的冤屈要鳴冤,可沒有地方喊,就來找我了,她挺著大肚子來找我,我看得也心酸,我隻有靠頭出麵替小秀才平反昭雪,人家本來還要考舉人呢,現在連功名都被剝奪了,人也打在死牢裏,就等秋後問斬呢。”
說話間金二子把李國樓拖到院子的一角落,低聲細氣的和李國樓說開了。
月藍藍的娘家是顧村,她的親戚名叫顧水墨,二十出頭就考取秀才,屬於顧村的風雲人物,全村人都為顧水墨考取秀才引以為傲。
三月初五清明節踏青祭祖,顧水墨打扮妥貼,錦袍佩劍加入踏青的行列,讓人知道他是秀才了,(大清國男人佩劍出行,要有功名的人才能夠佩戴。)想追尋到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高家莊的高員外家,祖上曾任雍正皇帝時期督察院右督禦史,是個官宦門第。高員外本人樂善好施,在鄉中極有口碑,四十多歲才得一女,視若掌上明珠。女兒高秀秀琴棋書畫甚佳,加之又品貌端正,眼界頗高,相親看不上平庸的男子。加上高員外想找一個上門女婿,來日也好繼承高家萬貫家財,故此高秀秀已年近二十歲尚未婚配,這在高員外的心裏,是樁不大不小的心事。
高秀秀的親生母親已於幾年前過世,她每年都要上墳為母親燒香禱告,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草色青青,春風和煦,心中自是別有一番惆悵。事有湊巧,在返回高家莊的路上,高秀秀在馬車裏無意間看見了顧水墨,相貌清秀,還佩劍行走,正好和自己四目相對、兩情相悅,擦出一道愛的火花,彼此間都有一種情愫。
這一切自然逃不出貼身丫鬟愛華的眼睛,愛華素來善於察言觀色,立刻叫馬車夫停下馬車,丫鬟愛華於是私下撮合,定於夜晚十點鍾讓顧水墨到繡樓中和高秀秀幽會。
李國樓聽到這裏已經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沒有打斷金二子的陳訴,微微點頭表露出嘉許之色,金二子言辭精煉,屬於孺子可教之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