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寫得好!壯我軍威,有大將風範!”一群參讚,評頭論足,撫須誇讚探花郎實至名歸。
武將們隻曉得,之乎者也就是好文章,也在旁大聲朗讀,他們都是能寫折子的儒將。
李國樓聽得渾身輕飄飄,骨頭沒有三兩重。飯大慧錦上添花,朗聲道:“李大人,好久沒有賦詩了,何不乘我軍大勝,讓我們一飽耳福。”
“好!”李國樓負手仰望蒼茫茫大地,雨珠從洞口飄落在麵門,灰蒙蒙的雨天洗去思緒中的煩憂。
《清平樂·董誌原》
轡鞍銜鐵,血灑董誌原,勇趁軍聲盼魂歸。
惆悵野草墳塚,何時悔結同心?望斷雨霧思深。
茸茸春草天涯,黃龍漫卷西征。
郭寶昌探頭張望,極為不滿道:“李大人,太悲切了,不吉利啊。我軍是大勝,賦一首大氣磅礴的詩篇,重新寫一首。”
李國樓毛筆一扔,歎道:“死了這麼多人,戰功卓著也讓人傷感啊。郭守備,大清需要修生養息,應景的詩我是寫不出,要不你來?”
“算了吧,我才不會班門弄斧,這張詩稿,我收下了。”郭寶昌大手卷起詩稿,對於李國樓,唯有敬仰之情。
在李國樓身上,讓這些武將看到了一種氣節,悲天憫懷的風骨,不是裝出來的,胸襟裏裝有百姓,才會有這種情懷。胸襟開闊的氣度,讓武將們不由的跟隨在李國樓身後,亦步亦趨的冒雨下山。
連綿的黃土坡上,都是清軍的駐營地,一頂頂牛皮帳篷,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名回軍俘虜帶著李國樓的親筆書信,從竹籃子裏吊入城內。
五帥陳琳和七帥馮君福一起觀看李國樓寫的勸降信,鼻腔裏發出嗤嗤冷笑。
“膽小鬼,讓一名俘虜來送信,還自詡天朝上邦,寫的什麼玩意嘛,看得我頭疼死了。”陳琳一股腦撕扯,把清軍的勸降信抓得粉碎。
“你怎麼這樣啊!這是寫給十八元帥的信函,要把這封信送至肖金鎮,讓馬大帥看呀。”馮君福極為不滿的俯身把撕爛的信函撿起,準備重新沾好,送到回軍的大本營——肖金鎮。
清軍圍城是圍三闕一,給予勇陽府城的回軍逃跑的一條生路,合乎兵法的攻城戰。讓守城的回軍有心抵抗,又有多一分小心思,想求活的欲念蠢蠢欲動。像回軍騎兵,大都數能夠逃脫,其他回民、步兵若是逃出城,就沒有多少機會逃脫,必將是一次慘烈的大屠殺。
清軍的這種攻城戰,讓回軍守城不能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死守,原本回軍就是鬆散的組織,各路大哥各懷鬼胎,連登城守值,也怨聲載道。
“把那名俘虜押進來,我有話問他。”陳琳想一想是他做錯了,撕爛一封信頂屁用,應該和清軍鬥智鬥勇。
瘦削的俘虜畏畏縮縮站在大廳裏,低著頭,佝僂著身軀,不敢抬頭看人。
五帥陳琳表現得很大度,神態謙和的說:“是郭寶昌派你來的,讓你帶什麼話?”
回軍俘虜裏外不是人,也就豁出去了,沉聲道:“報告陳帥,郭寶昌囂張得很,他要你和馮帥脖子洗幹淨,他才不要回軍投降。其實是徐占彪和李國樓希望回軍投降,我就知道這麼多。”
對於清軍將領的帶兵特點,回軍將領了如指掌,郭寶昌的皖軍如何對待回民,心裏有本帳,陳琳神色不動,繼續問道:“那個李國樓,你看見過嗎?他有沒有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