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珠,你決定了嗎?這一步走出去,你就再難回頭了?”
沐夕看著一身紅裝的賀蘭珠,問她也問自己。兩年前,沐夕決定不放下賀蘭珠,而現在賀蘭珠也兌現了承諾,應了拓跋珪的下聘嫁給自己名義上的外甥。
“夕姐,我還有後悔的餘地嗎?”賀蘭珠看著沐夕,難得認真且長大了似的問道。
沐夕沒有再說話,隻是讓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賀蘭珠的裝束。是的!如今的拓跋珪再不是當年那個會對她恭敬親昵的少年了,創立魏國定都盛京的他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乾綱獨斷,無人敢抗。
“舅母,皇上這般...這亂罔顧人倫,豈不叫天下人笑話?!”出了賀蘭珠的掖庭宮,跟隨在沐夕身邊的劉晗煙忍不住開口了,“這賀蘭珠如何還有顏麵生存在這世上?當真是無恥...”
沐夕扭頭看著依然是夫人之位的劉晗煙,依舊俏麗的臉上少了原本的天真,多了幾分女人獨有的嫉恨。
“舅母,我...我臉上可是有什麼髒東西?”
慕容雪清趕緊伸手拉了拉劉晗煙的衣袖,陪著笑道:“姐姐真是口不擇言了,皇上乃英明神武之人,但凡決斷自有他的考量,我等隻管做好分內之事,不讓皇上有後顧之憂,太後無有煩心之擾便是進了妃嬪的本分了。”
“雪清此言方是妃嬪之表率,前朝後宮皇上所言所行必有深意,不是爾等能夠置喙的。”沐夕對慕容雪清笑了笑,目光落在陰著一張臉的劉晗煙身上,“煙兒,你入宮最早當為皇上解憂,遑論皇上所為乃是後宮大忌,下不為例,知道了嗎?”
“是!嬪妾知錯!太後息怒。”劉晗煙也是冰雪聰明之人,自然知道沐夕這是給她台階。
沐夕擺擺手,“哀家也乏了,你們權且退下吧!”
“是!太後。”
“娘娘,奴婢扶您回宮休息吧!”
沐夕回頭看看青梅,一如當年初見,還是那麼謙卑、那麼忠誠,這麼些年也隻有她還陪在身邊了吧。
“不用了!哀家禦花園走走,風大你去取件披風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
沐夕一個人走在空曠的禦花園裏,深秋時節除了四季常綠的鬆柏、冬青之外,其餘花草樹木都是一派枯黃的蕭瑟。眼看任務就要告成,當初接受任務之時拿到的紙條上所言卻沒有出現,那些對自己記憶至關重要的人和物都沒有出現,這次任務的目的還能實現嗎?
“熙兒...”
難得入宮的燕風出乎意料的看到了獨自在禦花園踱步的沐夕,多年不曾出口的稱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沐夕抬眼,這麼多年燕風似乎一點兒沒變,白袍當風、衣袂飄飛、玉樹臨風,“燕風,你怎麼會在這裏?”
燕風快步走到沐夕跟前,屈膝施禮,“微臣參見太後,太後吉祥!”
沐夕彎了彎唇角,“你我之間就無需如此多禮了,起來吧!”
燕風起身,很奇怪無論怎樣趾高氣揚的人一旦屈膝下跪總會有那麼一些卑微之色。但燕風沒有,即便是當年蒲宏刀斧加身,於眾目睽睽之下羞辱與他,仍舊給人一股蒼鬆矗立的傲骨,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