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死了沒?”
張旭悠悠轉醒,卻發現眼睛睜不開,不是因為受了什麼傷,而是因為外界的光線太過強烈。他用手擋住眼眸,試了幾次才完完全全睜開眼睛。
“這是哪裏?”張旭問。
“這裏是噬魂怪的肚子。”那個聲音回答。
“不會吧?”張旭鬆開手,看到了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還有花叢錦簇,鳥鳴幽香,麵前的小溪咕嚕嚕流向遠方,溪中的魚兒蹦蹦跳跳個不停。
真是春光明媚,沁人心脾啊!
怎麼可以將這人間天堂與醜陋的噬魂怪相提並論呢?
說到春光明媚,這裏的光線不是一般的明媚,仿佛不屬於幽冥境,而是人間的某一片樂土。張旭來到幽冥境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幽冥境到處都是死氣沉沉,天空永遠是灰蒙蒙的,因而剛剛不大適應這裏強烈的光線。
“我不騙你,這裏真的是噬魂怪的肚子。”那個聲音急道。
“是就是吧。”張旭一點也不介意,他起身走到溪邊,痛飲了一番溪水,再用溪水洗了一把臉,最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溪中看。
“喂,你在看什麼?”那個聲音疑惑地問。
“噓!”張旭頭也不回,“我餓了,想抓一條魚烤來吃。”
“你!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那個聲音問。
“我知道啊,在噬魂怪的肚子裏。”
“那你知道噬魂怪平常以什麼為食嗎?”
“噬魂怪當然吃人和動物的魂魄了。”
“那你知道……”
張旭一頭紮進溪水中,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鮮魚,“哈哈哈,有魚吃嘍!”
“唉,孺子不可教也。”那個聲音似乎對張旭特別失望,大有朽木不可雕的挫敗感。
“你剛剛說什麼?”張旭邊搗鼓手中的鮮魚邊問。
“算了,先吃了魚再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條魚?”
“燒烤啊,烤魚最香了。”張旭說著說著,不禁舔了舔嘴唇。
他自幼流浪為生,關於燒菜煮飯、烤魚燉湯之類的活計算是無師自通,要不然又怎麼會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平平安安活到了十六歲。這對於其他同齡的孩子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你可不可以煮湯?”那個聲音問。
“啊?”張旭奇道,“不論煮湯燒烤都是我一個人吃啊?難道你也可以吃?你隻是一個聲音哎,無影無形,不在這天地間。”
“那我出來你就可以煮湯?”那個聲音試探道。
“好啊好啊,你出來我便煮湯。”在這荒郊野嶺,多一個伴總是好的,那個聲音雖然一直陪伴自己,但是忽而消失,忽而出現,隻有它看得見自己,而自己卻看不見它,這讓張旭覺得自己被占了很大的便宜。
“我出來了。”那個聲音道。
張旭好奇地打量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往哪兒看呢,在這裏!”
張旭抬頭,一隻鳥兒從頭頂閃過,驚訝道:“你是鳥兒嗎?你幹嘛飛走啊?”
“鳥你妹!”那個聲音鬱悶了,“你小子就不會低一低頭啊?”
張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依言低頭,看到一隻背著包裹的灰色小狗。那隻小狗正以極度怨憤的眼神盯著自己。
“哇!你是一隻狗?”張旭的嘴巴張得老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狗怎麼了?你沒見過狗嗎?”那隻狗居然開口說話了。
“沒、沒什麼,我沒見過你這麼特別的狗。”張旭胡亂解釋。
“好啦,我出來了,你答應的魚湯呢?”灰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旭手裏的鮮魚。
“好嘞!我這就……”他忽然想起自己沒有燒湯的鍋,於是抓耳撓腮道,“不好意思哈,忘了帶鍋,沒法燒湯。”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灰狗言語中大有鄙視之意,“幸虧我帶了。”
“你帶了?”
灰狗也不回答,扭過脖子用嘴叼出包裹,從包裹中摸索出一口精致的小鍋,“這個給你燒湯。”
張旭當時就驚了。
“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燒湯,雖說鬼魂餓不死,但是饞癮上來,簡直比餓死還難受。”
張旭點了點頭,接過鐵鍋,洗幹淨鮮魚便開始生火煮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