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樓一樓是一間大廳,大廳裏擺滿了桌椅,二樓三樓是房間,倘若哪位公子哥兒與樓裏的姑娘搭上了眼,價錢又談攏了,就可以進房間去辦正經事了。
此時大廳裏已是熱鬧非凡,每一張桌子上幾乎都坐滿了客人,許多男人左手擁一個,右手抱一個,與女子劃拳逗樂,嬉笑怒罵,好不快意,任誰見了都知道這裏是男人的天堂。
在門外勾當張旭的女子引他來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坐下,立即招呼小二過來上酒上菜。這名女子相貌平平,皮肉較為細膩,濃妝豔抹,紅唇柳眉,渾身上下塗滿了香水。香水一個勁地往張旭的鼻子裏鑽,搞得他頗有些反胃,噴這麼濃的香水,難道是為了掩蓋身上的其他氣味?
不一會兒酒菜上齊了,女子粗壯的胳膊挽著張旭,調笑道:“這位小哥兒,今兒是來吃素呢,還是吃葷呀?”所謂吃素,就是吃酒吃菜,把個春月樓當做酒樓使用,所謂吃葷,就是跟個姐妹談了價錢,上樓銷魂,這是春月樓的特色。但凡正常的男子進了春月樓,都會選擇吃葷的,是問天底下有哪個傻瓜寧願多花一倍的錢跑到這裏吃酒吃菜呢?
張旭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你們這裏最貴的姑娘要多少錢?”女子笑了笑,伸出兩根指頭。張旭道:“二兩銀子,這麼便宜?”女子搖了搖頭,連她自己都要價二十兩,二兩銀子連春月樓頭牌的麵都見不著,她手指輕點一下張旭,道:“公子真會開玩笑,咱們春月樓的頭牌見一麵要二十兩,喝杯酒要四十兩,進了房間尋歡作樂怎麼著也得二百兩,這還是熟客的價,至於你頭一遭來,非三百兩不能拿下。”三百兩也就是三兩金子,張旭還是出得起的。
張旭笑了笑,道:“那你們這裏最便宜的姑娘呢?”女子微微皺眉,這位客人好生奇怪,先打聽最貴的姑娘,再打聽最便宜的姑娘,難道想玩二龍戲鳳,美醜交融?她在春月樓待的時間很久了,什麼變態的客人沒有見過?張旭這樣的還算好的。女子道:“最便宜的也要二兩銀子。”
張旭道:“二兩銀子?沒有更便宜的姑娘了嗎?”女子笑道:“客官說笑了,姑娘們做的都是皮肉生意,或許在男人眼裏,皮肉生意隻是一時的爽快,但是對於姑娘們來說卻是不同的,她們不但要服侍好客人,還要操心日後的身體狀況。更何況,春月樓是什麼樣的地方,就算你不吃不喝到這裏住上一晚也要花一兩銀子,因此價錢是便宜不了的了。”
張旭心道,吞天老祖這個老不羞給了自己五兩金子,自己就花個二兩銀子給他找一個春月樓裏最便宜的姑娘。本來他還想壓一壓價格的,聽這位女子一說,估計價格是壓不下去了,因而道:“那好吧,你帶那位姑娘過來給我看一看。”
女子道:“不知客官說的是哪位姑娘?”張旭道:“就是最便宜的那位。”女子眉頭微皺,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獨自一人下去了。
張旭頗為期待,這位最便宜的姑娘到底長啥模樣,居然跟春月樓頭牌的身價相差幾百倍。倘若真如此,那麼她選擇這個行業就選錯了,人與人的差距不可能如此之大,除非以己之短搏人所長。
其實張旭想錯了,春月樓裏有很多姑娘要價二兩,她們雖然比不上頭牌賺得多,但是比起那些十兩、二十兩的姑娘賺得卻多。原因很簡單,逛春月樓的並非都是達官貴人,很多平民百姓、單身饑渴男也有這樣的需求。他們沒有多少銀子,也舍不得為了解決需求擲個十兩二十兩,所以隻好選擇那些二兩的。反正不論二兩、二十兩、還是二百兩,熄了燈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