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不見了,十幾天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你無法想象這裏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幹旱少雨的沙漠性幹熱氣候並不是人類唯一的死敵,貧窮、戰亂、饑餓與原始的落後,猛烈而自然的交織,甚至比我在腦海深處形成已久的固有思想更加的鮮明、形象。
我想起了我初見到猴子時的場景,望著路過的這一群一群肋骨突兀、腦袋碩大的“黑猴子”,我甚至覺得,當初的猴子在這群人之間應該算的上是“極度肥胖”的人了吧……你永遠無法想象,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一群人。
在這裏,食腐逐臭的禿鷲才是統治這片大地、並且傲視群雄的大陸王者,在這裏,它們不會擔心沒有充足的食物來源,而像地麵上的那些可憐的“弱者”一樣被餓死,從兔子到老虎,從食草到食肉,從畜類到人類……
死亡總是如影隨行地黏貼著這片大地上最可憐的“卑微者”,並且,因為原始存在的饑餓和人類不朽的戰爭,哪怕是人類都要隨時隨刻地準備接受著來自大批地獄使者禿鷲的召見。
我就親眼看到過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一向隻有在電視機紀錄片的影像裏才能看到的畫麵,一隻肥碩的禿鷲就安安靜靜地立在一個將死孩童的麵前,勾著腦袋好奇地審視著麵前的這堆快要“出鍋”的美味。
也隻有禿鷲才會將這裏視為生存與繁殖的樂土,並且眷戀於此,糾集成巨,它們是死亡的象征,血液裏帶著原始的冷漠。
沒錯,這裏是非洲!
廣袤的沙漠、浩瀚的叢林、荒蕪的草原、原始渾濁的河流、低矮連片的陋室、赤膊黝黑的人群、幹旱、酷熱、貧困和……原始!
沒錯,這裏就是非洲!
非洲大地曾經遍布著法國的海外殖民地,從東非到西非,從南非到北非,從蘇丹和毛裏塔尼亞,從剛果到突尼斯……星羅棋布,至今,法國對非洲不少的國家依舊還發揮著令人不可小覷的影響力。
兩年前,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逃脫被派往非洲戰場的命運,因為在第二外籍步兵團,每年都會有相當一批人被零號親自授予駐守非洲戰場的軍旗,盡管那些人都是第二外籍步兵團明麵編製上的正規誌願兵……而我們是隱秘於第二外籍步兵團最神秘的小隊。
一個月前,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逃脫被派往非洲戰場的命運,因為我們已經去了中東,已經去了阿富汗和伊拉克,相比於這些地方,廣袤的非洲大地應該是屬於與之相當的戰場,那裏恐/怖/主/義和非政府武裝盛行,那裏是法國人的後院,我們應該會被派到那裏。
十天前的那個上午,那個陰沉沉、亂糟糟的上午,我遲疑了,我絕望了,我擔心的不再是我們會不會被派到非洲的戰場,我擔心的是,我們會被分配到哪裏,因為獨立小隊……解散了。
十天前的那個上午,還是那個上午,那個豔陽高照、風輕雲淡的上午,我們歡笑,我們狂歡,我們大聲地歌唱,我們……成了“14號”。
是的!
我們成了……“14號”!
還是說說我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2004年11月20號,零號非常遺憾的向我們宣布了獨立小隊的解散,並且,他一個人默默地走出了院落的大門,為我們留下了最後宣泄的空間。
在我們悲傷、痛苦、痛哭、心灰意冷的時候,大院內的緊急集結號突然地拉響了,然而,在我們進駐這個大院一直到獨立小隊解散的時候,大院內的緊急集結號從來都沒有拉響過。
我們再也顧不得悲傷了,獨立小隊僅剩的七個人瞬間拋棄了所有的悲觀情緒,在我和眼鏡蛇的帶領下,已經解散了的獨立小隊在大樓下的草坪上瞬間筆直地站成了一排。
接著,我看到了我們熟悉的身影……集團長、司令員詹姆士·克裏斯丁少將,以及……他身後上士手捧的“14號”隊旗……
“14號”是法國外籍軍團內部僅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的神秘的部隊,甚至,相對於之前已經十分神秘的“第二外籍步兵團獨立小隊”,“14號”的神秘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連法國外籍兵團下轄各兵團的軍事檔案館裏都沒有關於我們的信息。
我們的所有的軍事履曆都被外籍軍團完全抹去一空了,唯有存儲於位於法國首都巴黎的國防部檔案室中或許能夠找到我們存在的一些影子吧。
“14號”的部隊番號全稱叫做“法國外籍兵團14號特別先鋒隊”,法國和外籍軍團內部高層因此也將我們戲稱為“數字小隊”,而向我們這樣的“數字小隊”,在法國外籍軍團目前共有六支,而且,全部都分布於非洲戰場。
至於,這六支“數字小隊”分布於非洲的哪些國家,執行什麼任務……我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