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次您可要抓住機會了!”錢氏雖說壓低了聲音,但麵上的興奮神色卻怎麼也壓不住。
敏玉被她這亢奮的聲音嚇了一跳,有點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明氏也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輕掩了一下嘴,側頭看了一下隔壁。
錢氏嘴角翹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明氏這個動作,一雙眼睛因為興奮而略微有些發紅,聲音還略微提高了些:
“老夫人這下子是真的不好了!你看她昏到現在也沒醒過來,我看呀,她真個是油盡燈枯了。老太太一倒下,您怎麼著也要掌家了,難道您還要看著四嬸掌家不成?”
說罷又看了看敏玉,見敏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很是自得的笑了一下,問敏玉道:
“敏玉,你說呢?娘掌家難道不比四嬸掌家更好?那個秋淼現在已經無法無天了,再教她們掌家,那還得了?怕是都沒有我們立足之地了!”
明氏歎了一聲,念了一聲佛號,麵帶一絲微笑聽她喋喋不休的說著,手裏卻不緊不慢的數著佛珠。
敏玉見明氏沒有作聲,也不敢過份附合,隻微微點頭。
“我最討厭那個衛氏,仗著老太太給她撐腰,天天一幅她最能幹的樣子,給誰看呢,好像離了她張屠戶,就得吃帶毛豬了?先克死溪雲,我看那個戚百戶,跟她也不清不楚的,這不也被她克死了?”錢氏喋喋不休的說道:
“對!還有那個姓王的衙役,一天到晚賊眉鼠眼,她竟也不嫌棄,真是什麼髒得臭得都上心。嗯?說起來,這個姓王的衙役怎麼也沒見了?”
這倒跟敏玉想得一樣了,在她看來,衛文秀之所以一路上都如魚得水,還不是靠這些男人給行的方便?
錢氏說著說著,看了明氏一眼。見明氏雖沒回應,但也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心裏不由暗嗤,從前是不得不念佛,念得久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信徒了。
心裏雖然嘀咕著不耐,但是麵上卻半點也不敢顯露出來,這也算是錢氏的絕技。
從前她巴結著何姨奶奶,何姨奶奶自然也向著她,但就是這樣,也沒教她得罪了林氏,每個人都覺得她隻是清純嬌憨。
“還有孫氏,從前在府裏,三天兩頭就要來找我說說話。現在可好了,也不知道見了什麼鬼,見了我就是一幅躲避不及的樣子,我真想問問我到底哪裏嚇著了她,越來越瘋了!”
明氏聽她說話,劉美金木頭人、葉暮拖累人、更別說秋淼了,這麼看下來,十個人倒有九個人她都不滿意。
也許是這一路上被林氏那一房打壓得久了‘她一口氣把所有人的毛病都挑了一遍,就連暈著的林氏也不放過:
“老太太也是,人老了就要服老,明明她現在已經力不從心,還要死死的把著權。現在躺在床上了,也沒把家裏有多少錢交待清楚。真是.....”
隔壁的萬嬤嬤咬緊了牙關,以她的武功,根本不需要刻意探聽就能聽到,這船艙隔音甚好,但錢氏也沒放低聲音啊。
她低頭看著昏邊不醒的林氏,這才多久不見,林氏憔悴得另人心驚,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嘴巴半張著。
萬嬤嬤心疼的將她的被子掖了又掖,低聲道:“小姐,你費盡心思為梅家打算,可你看看這些人,值得你為她們打算嗎?到底是何氏那個賤婢的種,養不熟的白眼狼。”
想了想,她又冷哼一聲,也罷,就趁著林氏昏迷這段時間仔細看看這些人,有不安分的,大不了.....她陰狠的一笑。
錢氏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聲音不低,但萬嬤嬤聽到又能怎樣呢,不過是一個下人,還能以下犯上不成?等到林氏去了,一個老奴,還不是由著自己拿捏?
籍敏玉聽得煩了,偏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假做中毒後的餘勁未了,撫著頭躺在床鋪上。
明氏被錢氏嗡嗡嗡的吵著頭疼,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卻麵不改色的繼續數著佛珠,偏錢氏見她不回話,說完一個人的壞話就要向她征詢一下意見。不得已,她隻好一邊點頭,一邊微笑。
可是現在爭這掌家有什麼用呢,這一大家子的吃喝住用都要花錢,到了黑水格斯,所要花費的金錢更是無數,難道她掌了家,叫大家自己顧自己不成?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就算是林氏有錢,可林氏肯定是不會交給她的,那麼,身為分文的她要怎麼震住這一大家子,難道教她以德服人啊。
而且這一路上走來,她慢慢的觀察到,不管是之前對她們客客氣氣多有優待的戚百戶,還是惡形惡狀但不敢虐待她們分毫的閔百戶,都對他們十分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