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滄桑沙啞，在這塊看上去不大的地方回響，有些怖人，又讓人覺得一種蒼涼。
靈兒不認得眼前這個人，不過他身上的氣息她熟悉，可自己以前也的確沒有遇見過，就像是夢中出現過的人看不見模樣，在現實中遇見，可自己覺得熟悉卻又忘了在哪裏見過一樣。
“多少萬年了？究竟從那時起有多少萬年了？”老人喃喃自語，他繞著整個壁牆走，鐵索碰撞在地上碰撞出聲響，刺在人耳朵裏顯得有些尖銳。
靈兒走過去，看著牆上扭曲的壁畫，亂得根本看不出來畫的什麼，寫著一些她不認識的文字，她看著那隻皺巴巴如同被水浸濕的紙的手在壁畫上慢慢刻畫，問道：“爺爺，這是什麼？”
老人目光一遍一遍掃過這個看過無數遍的壁畫，似乎沒聽見靈兒的聲音。
過了會兒，他突然間就停了下來，像是才反應過來。
“你叫我爺爺？”老人對於靈兒的稱呼似乎很驚奇，眼神掩不住的怪異偏偏瞧著她，又重複了遍，剛剛的話，“你叫我爺爺？”
靈兒想了想，看了看他的模樣，他一臉的汙濁，就算露出了額頭也看不清他什麼模樣，她心裏琢磨了下，有些猶豫地開了口，“大叔？”
老人緊接著又蹙了下。
“……哥哥？”
老人一揮手，“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以前可是叫我……”他猛然間說出的一個詞讓自己反應了過來。
以前……是多久以前？
他又往靈兒身上瞧了眼。
靈兒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朝他笑，笑得有幾分傻氣。
老人突然覺得沒意思了，沒了剛剛那般惆悵和興奮，他走到雜草堆上一屁股坐著，從那雜草一樣的頭發中的眼睛往上瞥，看著靈兒。
“你見過他了？”
老人莫名拋出這麼一句話。
靈兒歪著頭，聽不懂。
老人一瞧靈兒，真是……怎麼會成如今這個樣子，他著急且不耐煩的吼起來，“帝君，瀲未！你見過了？”
“爹爹？”靈兒聽見老人嘴裏說出個自己熟悉的名字，一下跳過去，蹲到老人麵前，“爺爺，你認得爹爹嗎？”
“你叫他爹爹？”老人眼睛都快瞪出來。
靈兒歪著頭，“但是爹爹就是爹爹啊。”
老人看著靈兒那雙清澈的眼，他搖搖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以為……他以為一切便已經結束，沒想才剛剛開始時，他便又參與了進來，他就是不想參與，便躲在這裏數萬，沒想……是天意如此，還是造化弄人。
他看著靈兒。
連著眼前的人都不是原來的模樣。
那時的“她”可不會有如此清澈的眸子。
靈兒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也沒意思，倒是對他有點意思，抓起他鎖在手上的鐵索，扯了扯，“爺爺，你為何在這？”
“我為何在此，不是你當年……”老人要出口的話，看著麵前這個孩子，又噎住了，“還不是帝君，就是你如今那爹爹將我鎖在此。”